祝卿若垂下眼,略显涣散的目光落在信纸上,整个人就坐在桌前一动也不动。待胸口处的气闷缓缓散去?,她又?弯下腰伸手去?够桌脚的信。

就要触及信纸一角时,另一只手先她一步将信拾了起来,祝卿若眉头微蹙,抬眸想看看是谁,视线却被桌子挡住大半,只看得见来人的半边衣角。

祝卿若无?奈只得退回原地?,有些急切地?站起来。

还?未看清是谁,眼前有瞬间的黑暗闪过?,她下意识要撑上桌面?稳住身子,不待手掌触碰至桌面?,肩上多了几分力道将她牢牢稳在怀中。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祝卿若看不见人,却嗅到了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是一股雨后青竹的浅淡气味。

祝卿若的警惕心霎时便散开,没有再?强撑,顺着他的力道被扶到了桌前座椅上。

祝卿若缓缓吐息,等?脑中昏沉过?去?后才松眉睁眼,对?着身旁的人露出温和笑颜:“夫子怎么来了?”

只入目便是熟悉的温润面?容,眼底带着几分担忧,弯腰探看她脸色。

林鹤时见她未睁眼便笃定自己的身份,心底忧虑缓和了几分,刚想回应她的话又?想到她方才险些昏厥,可见平日有多不在乎自己的身体。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想到此处,林鹤时眉梢方才消融的凝冰又?挂了上去?。

他看了祝卿若一眼,没有接话,旋即转身缓步走?向?客座的木椅前,平静地?坐了下来,没再?看她。

祝卿若顺着他的步伐移动眼睛,随他一同落在椅子上,夫子还?是十年如一日的克制,端坐在沉木方椅上,看不出任何破绽,从脑后的发髻,腰间的坠玉,乃至鞋边的衣角都一丝不苟,和他一样的端方有礼,从无?懈怠。

他明明没有任何话语,甚至没有多看她几眼,可祝卿若心底却无?端涌上几分内疚来。

想起在雾照山时,夫子就曾多次告诫她调养好身体,若没有好的身体,又?何谈来日。

只是知道是一回事,做到又?是另一回事。

祝卿若低头敛眸,内疚很快就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这数日来始终压在心头的阴霾。

“夫子也是来劝我的吗?”

不同以往的低沉话语令林鹤时一顿,偏头往祝卿若的方向?看去?。

上回见面?还?是回雾照山过?年时,且她事务繁忙,只在竹园住了两日就又?匆匆离去?,算起来已?有近半年时间未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