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往的行人,卖货郎的叫卖声,吵嚷的街道...

有什么特别的吗?

慕如归不觉得这些有什么好看的,他的视线落在仍旧看着窗外的祝卿若身上。平日冷静沉稳的人,此时像是孩子般扒在那儿,除了她知礼的动作,期盼的眼神竟也别无二致。

看来是在府里闷坏了,慕如归瞥向祝卿若克制地捏着帘子的手指,她以前是这般拘束的吗?

不。

他记得她从前也是个活泼的姑娘,常常出些稀奇古怪的点子讨得母亲开怀大笑,她从前与现在是不一样的。

改变她性格的起始,就是元朔二十一年她嫁与他的那一日。

慕如归心底叹了口气,日后要待她再好些,但愿能弥补一二吧。

“喜欢?”他开口问道。

祝卿若扯着帘子的手指顿了顿,车内只有她和慕如归二人,自然知晓这话是谁说的。

她对他微微点头,只淡淡道:“还好。”

慕如归瞧见了祝卿若平淡的回应,他眉间微蹙,她明明很喜欢,眼底都是光,为何如此平静?

他又看了一眼祝卿若,她脸上神色如旧,并不像说谎的样子。

但慕如归清楚,这是她的伪装。

慕如归会相术,很容易就能看出旁人的情绪转变,但他性情冷清,目下无尘,万般俗事皆不看在眼里,他只在乎他在意的。

从前看不出,是因为他不在乎,如今经过这一遭事,他对祝卿若的情绪转变颇为在意。

他知晓,她定然是喜欢的。

但他不明白,为何她要装作平淡无意的样子。

这般的假装,是对所有人,还是...只对他一人。

慕如归心头莫名涌现几分烦闷,又不愿在她面前显露,只转移话题,叫她从伪装中抽身。

“等会儿入了宫,我要往摘星台去,你可能要自己前往朝露殿入席了。”

祝卿若的视线从窗外移开,点头应道:“国师是为了陛下祈福,我都省得。席间我定当坚守本分,不为国师惹麻烦,国师安心去吧。”

她的回答十分符合国师夫人的身份,体贴又大度,全然将慕如归放在第一位,将自己摆在最后,甚至委曲求全。

若是从前慕如归一定会非常满意祝卿若的沉稳懂事,随意吩咐一句便径直离开,绝对不会在乎祝卿若的真实想法。只是如今他知晓自己这三年对不住祝卿若,已经对祝卿若生出些怜惜之意,听到祝卿若这如此官方的话语,心底就有些不满意了。

“没了?”慕如归忽然这样说。

祝卿若神情微滞,“什么?”

慕如归看着祝卿若满是不解的脸,双眉蹙起,“你没有别的要问我的吗?”

祝卿若眼睛眨了眨,“我虽是第一次入宫,可规矩还是知道的,应当...并无问题吧?”

在慕如归极具压迫力的视线下,祝卿若开始思索还有什么问题。

“进宫后是立刻去朝露殿还是等未时再入朝露殿?”

“未时再入。”

“那中间的时间我去哪呢?”

“御花园。”

“陛下会在什么时候来呢?”

“未时三刻。”

“嗯...我该和哪家夫人打打交道?”

慕如归看了祝卿若一眼,“不必,想和谁交好便好。”

祝卿若点点头,“好。”

慕如归还在看她,祝卿若抿抿唇,小心道:“...没了。”

慕如归直视着祝卿若的脸,在确定她没在撒谎后才移开视线,不再说话。

马车行驶在宽敞的道路上,只有清脆的铃铛声响,还有马车外偶尔闪过又迅速压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