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琂沉默须臾,才压低声道:“愿愿,此事说来话长。”

“没事儿,你长话短说。”杨满愿抱住他胳膊,微微仰头看他。

殿内烛火通明,摇曳烛光倒映在她澄澈眼眸中,点点流光跃动。

萧琂啼笑皆非,忍不住低头亲她眉心。

“昔日先帝之死确实有些难堪……”说到此处,他眼神闪烁,表情变得有些古怪,“先帝是死于马上风。”

杨满愿呆愣了下,旋即惊得杏眸圆瞪。

她熟读史书,自然知晓“马上风”是何意,说白了就是纵欲而亡。

一时间,小夫妻俩在床榻上对坐无言,静得只剩两人的呼吸声,纷乱起伏。

半晌,杨满愿极小声问:“那,先帝临终是不是服用什么丹药了?”

史书中死于纵欲的帝王大多生前都服用过丹药,实际上真正致死的就是那些丹药。

萧琂摇头,“没听说先帝是否服用过丹药,不过,事发地咸福宫西侧殿里却是点了大量暖情香。”

“暖情香?”杨满愿眼皮子跳了下。

她莫名想起去年入宫待选时,仁寿宫那个小太监带她在御花园里绕路,还往她脸上撒了一把带着异香的粉末……

第0122章 妒意如野草般疯长

杨满愿眼眸低垂,灯影中浓翘羽睫似乎在轻轻发颤。

直到如今再回想起那夜她仍心有余悸,当时那种无助惊慌的绝望感她还记忆犹新。

若那夜她遇上的不是皇帝,而是别有用心的歹徒……失身尚且是小事,就怕会牵连全家和她一同命丧黄泉。

最初杨满愿以为那小太监是受徐后指使害她,毕竟那夜徐后初见她时的反应实在诡异。

后来她嫁入东宫成为太子妃,卫淑妃却趁太子出京赈灾之际邀她夜赏昙花,将她引至御花园。

那夜的事再度重演,她没能再如初次那般顺利逃脱,而是被囚禁在西苑瀛台一月多。

两次遇害如出一辙,极大概率出自同一人手笔……

不知为何,她有种无法言喻的直觉,那小太监向她撒的催情粉末,很可能就是当年致先帝崩殂的暖情香。

杨满愿心乱如麻,藏在袖中的指尖深深嵌入掌心,连疼痛都毫无察觉。

萧琂也正仔细看着她。

晚膳后她便顺道沐浴过,换了身浅青色软缎寝衣,此刻倚坐在床头,长发松松挽着,双颊粉润,娇艳丰盈。

他自小便知自己与父亲不同,父亲已有他这个嗣子,可以心安理得虚置六宫,不近女色,而他却必须承担起延续帝系血脉的责任。

在他的设想里,他的妻子大抵是个端庄娴熟的世家女,相貌未必出众,与他相敬如宾即可。

可现实却与他的设想截然相反。

他的愿愿并非出身勋贵世家,姿容艳丽,而他也做不到心如止水,会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都捧到她面?前?,让她欢喜。

尽管她心中不止有他一人。

其实他也远没有表面上那般淡定从容。

这几日接连撞破妻子与父亲背着他缠绵欢好,眼睁睁看着她们日渐情浓,心底叫嚣的妒意如野草般疯长……

半晌后,杨满愿忽然问:“子安,那暖情香可有查出是怎么回事?”

萧琂收敛心绪,温声解释:“当时咸福宫并无主位,西侧殿住的是贵人姜氏,事发后她当场用金钗刺喉自尽,她身边的宫人也称香料是她亲自点的。”

“贵人姜氏?”杨满愿诧异抬眼,“她是皇祖母母家的人?”

可若是姜太后母家的人,为何只封为贵人?

贵人之上还有嫔、妃、贵妃、皇贵妃,依姜太后的性情,她母家的女子初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