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也挂着几张当门帘,隔住呼啸的寒风。加之有山神这个暖炉在旁,室内不用生火也温暖如春,新凿的储物室堆满了食物,在山中能有这样的条件已经是常人不敢想象的了。

祭品还在侗村家里的时候,甚至比不上这里。父亲与祖母都嫌浪费柴火,不给他炕下生火,白天还好过,晚上就只能偷摸着去妹妹床尾蹭点温暖,但妹妹十三岁过后,出于男女有别他也不再去了,每个冬夜都特别难熬。

山神体内属于海族与冷血动物的那几股血脉都沉入冬眠,其他平日里不怎么显现的兽类灵息就活跃了起来,头上的犄角变成一对毛绒绒的兽耳,下半身也从触手变成人形,还长了一条蓬松巨大的狐尾。

对于他来说,这不过是为适应天气而变化体态而已,但祭品却稀奇地不得了,整日把那狐尾抱在怀里取暖,连之前那窝货真价实的小狐狸都失了宠。

那日海里的表哥再度来访,差点被储食归来的山神再一次扔下山,幸而他手快,赶在山神动手的前一秒拿出来海神托付的亲笔御书,刷地一声举在山神眼前,信封上的金色火漆在日照一闪一闪反射着金光。海神毕竟是山神的父亲,他看清那信封后收起了进攻的动作,接过来三两眼看完,随后用族语与这位堂哥交涉许久,最后似乎达成了一个共识,堂哥就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不过对于两人来说,他满意不满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临走时留下了许多特产,诸如深海中用来照明的夜明珠、直接用内力烘干的海鲜干贝,还有一瓶海盐,很大程度上丰富了祭品的菜谱,日日无事就窝在室内生火烤肉,然后你一口我一口地与山神分享,日子悠闲快活,实实在在有几分避世隐居的快乐。

不知不觉开始临近春节,每一天醒来都感觉比前一天更冷,祭品掀开厚重的门帘眺望,看到山下的河面都结了冰,远处的侗村张灯结彩,比起前几日热闹不少,显然是都在为过年做准备。

过年啊……

他有点恍惚。

他被献给山神的时候是初夏,那时候才过了春节不久,娘亲给他的绣的带福字的小囊袋被他攥在手心里偷偷带着身边……没想到转眼又迎来一个春节。

山神很好,但他也时常想念娘亲,想念娘亲给他纳的鞋底绣着小小的安字,想念娘亲给他的馒头里偷偷夹了一小块肉。

其他人对祭品不好,娘亲就用自己的方法偷偷补偿给他一点偏爱,也是因为拥有娘亲的庇护,他才得以平平安安长到十七岁。

被献给山神那一天,全村人都到庙前见证,只有母亲没有到场,她为她的大儿哭干了眼泪,丈夫不让她拖着病躯去见儿子最后一面,这成为长久的遗憾梗在两人心头。

不知道娘亲如今身体如何……

祭品觉得自己思念成疾,竟产生了幻觉,仿佛看见娘亲的身影出现在山下,总是温言柔语的声音带着无助与着急在山林里回荡,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安儿安儿”

山神从后面拥住他,为他暖暖被寒风吹冷的身体。

“见她?”简短的询问,祭品听懂了,山神在问要不要带他下去见她。

他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僵着身子没有回头,生怕打破了眼前的幻境似的,脑子里堆满了问句:是幻觉吗?是真的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可以见吗?又好似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把哪一句说出口。

片刻后他才呢喃问到:“我……想见她。”

山神取来斗篷把他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抱在怀里。

祭品沉默得不正常,山神探手去摸摸他的眼角,却是一片干燥冰冷,什么都没有。

把祭品送到山脚下,还隔着一段距离山神便离开回避,倒不是识趣地不打扰,而是他非人类的姿态不适合见外人。

临走前摸了摸傻站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