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忱轻睨一眼窗外,
模糊视野里,她已经看不清大多数事物,但仍能认出大致方向。毕竟她在京市生活了那么多年,这条路不可能通往画室。
苏忱轻手心开始发汗。
她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然后迅速掏出手机,给钟昧打电话。
因为不确定现在发出声音会不会打草惊蛇,苏忱轻不敢说话,只在电话接通后立即挂断,然后将自己的实时位置共享过去,再发去“救命”两个字。
她所剩的力气已经没有多少。
苏忱轻勉强撑着眼皮,又用同样的步骤联系了庄老先生。
消息发出去以后,身体便不受控制的侧躺下去,神智陷入昏迷。
·
昏迷之前,苏忱轻还在想这件事会是谁做的。
可能性太多。
钟家虽然不在京市,但和京市的许多企业和机关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钟家得罪过不少人。钟昧那个暴躁的脾气,也早就惹许多人看不顺眼。
除了钟家,庄家的敌人也有可能。毕竟她现在是庄老先生的养女。
苏忱轻想了无数个答案,每个答案都有合理的动机。
可是在昏迷数个小时后,她再睁开眼,在逼仄昏暗的仓库里看清面前人的脸时,仍旧迷茫的愣在原地
是一个她完全没想到的答案。
这里虽然是仓库,但环境干净,明显经过用心打扫。屋内摆放着许多繁琐的机器和工具,所以虽然空间很大,但能容身的地方反而不多。
此时,她被捆绑在躺椅上,微微向上仰视的视角,恰好能看到站在她旁边的男人。
傅文琛。
昨天,这个人还温和礼貌的把她的哥哥送回来,笑容满面的坐在她面前剥葡萄吃。此时却像是完全变了个人。
熨烫到没有一丝褶皱的西服,闲散舒适的白色衬衫,最上面的两枚扣子被主人慵懒的松开。那双桃花眼只要得到一丁点的光,就能被勾勒出漂亮到极致的形状。
里面是寒潭、是深冰。
是擅长渗透人心的流水。
望着她。
“醒了?”
他勾起薄唇,是一个非常赏心悦目的笑容。
苏忱轻想要坐起来,没成功。男人便弯腰过来,搀扶着她坐起身。她立即闪避开这个人的动作,脑海里蹦出一年前她被这个人囚禁的画面。
苏忱轻的声音在发抖:“傅文琛,你又要囚禁我?”
他微微摇头:“不。”
被搀扶起身后,苏忱轻并没有更轻松,反而在这个人的视线压迫下变得更恐惧。
她问:“那你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带我过来?你又要强迫我做什么事?”
苏忱轻瞪着他。
在“强迫”两个字出口时,男人的神情仿佛凝滞一瞬,看向她的目光变得更深邃。
“强迫?”
傅文琛突然伸手,解开了绑在她身上的绳索。
“好吧,是我考虑不周。我不该用这种方式带你过来。”他的声线过于低沉,低到甚至让人能产生一种错觉,觉得这个人在沮丧。
傅文琛继续道:“我也确实很少用这种愚蠢的方式来解决所遇到的问题。”
“……”
苏忱轻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没有了绳索的束缚,她便坐直身体,以更舒服的姿势和视角仰望这个人。
傅文琛将绳索丢到旁边地上,开口:
“昨天送你哥哥回去,看到你很开心。轻轻,你似乎已经很久没有那么开心了。”他语气淡淡的,弯着的眼睛里没有笑意,望过来:“是哥哥回来了所以开心?还是纹了钟昧的名字,所以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