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桌上这群人,起码有一半知道她先前和傅文琛的关系,也知道她跳海身亡的事。如今她突然活着出现在眼前,兴许这些人还以为是见鬼了。

不过即使是真的见鬼了,也不会有人敢在傅文琛面前直接聊起关于她的事。

更何况,桌上也有对此完全不知情的外市朋友。

庄老先生一进屋便直奔目标,乐呵呵的拽着王老先生去唠家常。桌上少了两位前辈,气氛没有变得活跃,反而更加压抑。

钟昧坐在苏忱轻身旁的位置,

大概是也感觉到了某人目的性极强的注视,他突然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指尖。

就在桌面上。

苏忱轻吓一跳,本来下意识想挣脱,但仔细一想,钟昧也是为她好。况且,如果她挣脱了,岂不是当面丢钟昧的面子。

这一举动落进傅文琛的眼里,自然也落进了旁人眼里。沉默已久的氛围终于打破。

不知情的朋友主动搭腔,话里话外满是羡慕:“早就听说小钟总一门心思的喜欢庄老先生的养女,现在亲眼目睹,果然如此啊。”

“吃个饭都牵手,啧,私底下恐怕是时时刻刻都抱着,一秒都不撒手。”

又有人道:“看来庄钟两家的联姻已经是势在必行了,小钟总,什么时候结婚?”

钟昧刚要开口解释。

某位全程沉默的傅先生突然出声,突兀又不合群的加入话题:

“依我看,钟少倒是不一定能娶到苏小姐。”

“……”

钟昧想解释的心瞬间被打灭,冷哼:“傅总说笑,我和忱轻还是您亲自搭的线。”

傅文琛好心道:“我只是陈述客观事实,钟少怎么还急了?”

钟昧脸上写着我他妈不仅急了还想把你扔出去。

旁人见状立即出来缓和气氛:“庄钟两家关系一向很好,苏小姐和小钟总的感情看起来也不错。傅先生,您没必要这么打击小钟总。”

傅文琛挑眉,“打击?”

“……”

他幽然神秘的眸子睨过来,定在苏忱轻身上:“可这位苏小姐能力超群,天赋异禀,本事大得很,钟少确实配不上。”

许多人听不懂这话。

这位苏小姐充其量只是庄家的养女,而且不从政、不从商,一个非常鸡肋的画家,能有什么能力?

有好奇心重的忍不住,接话询问:“傅先生,为什么这么说?”

苏忱轻安静听着。

听到这里时,桌上突然没了动静。

她感到困惑,抬头,见男人正似笑非笑的看她。眼神里除了温润,生出更多让人窒息的晦涩情绪。

他盯着她,像是一年前在床上,给她带上脚铐,轻挑叫她玩具时的眼神;

也像是戳破她的幻想,无奈叫她多些自知之明时的眼神,

苏忱轻不自禁攥紧拳。

久违的、极致的恐惧从骨子里爬出来,让她在瞬间回忆起所有的仇恨和逃避。男人却已经站起身,优雅的举起高脚杯,轻转手腕,摇晃着迷醉人心的红酒。

然后,突然笑出声。

这种毫无征兆又莫名其妙的笑声引起了全桌人的紧张。傅先生是喜欢笑的,但大多是克制而恰到好处的微笑,很少这样无厘头的笑,笑得肩头发抖。

苏忱轻看到这个人倾身过来,

他伸手,高脚杯同她桌上的酒杯相碰,发出清脆声响。

又止住笑,

眼神挪至钟昧握着她的那只手上,牙关仿佛紧咬,又仿佛轻飘飘的,字字清晰的落入她耳道:“死而复生,这还不算天赋异禀?”

“世界上除了苏小姐,恐怕找不到第二人有如此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