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文琛道:“我已经输过很多次了。”

视频的进度条已经快要到最后,这个人似乎是想抓紧最后一点时间,笑了笑:“做输家也没什么不好的。”

“尤其是在你面前。”

最后的画面,是司机为傅文琛打开车门,这个人侧身迈入车外如墨般不见五指的黑夜里,扶着车门,又看一眼镜头,最后将车门关上。

画面陷入黑暗。

没有说告别的话,但似乎每一处细节都是在和她告别。

傅文琛是个极度骄傲的人,大概没有人会想到,他有一天也会坐在录像机前,对着镜头说出这种类似忏悔书一般的内容。

不过,苏忱轻确实相信了,她哥哥的确是这个人留在手里的最后一张牌。

钟昧怕她担心,将她哥哥的事查了个底朝天,包括她哥哥曾经和庄老先生联系过,因为想要多一方靠山,多一个为他赌博还债的有钱人,所以出卖她。

苏忱轻的选择,是依照法律将这个人送进了监狱。

这次事件看起来不小,但实际上并没有对她的生活造成太大影响。苏忱轻维持着自己的家庭和事业,已经很难有什么事可以引起她的情绪波动。

在那段录像以后,她也确实没再收到任何有关傅文琛的东西。

“傅文琛”这三个字不仅从她的生活里消失,也在渐渐从她的记忆中淡去。这个曾经在无数次梦境里出现的人,给她留下刻骨爱恨的人,已经在被岁月抹平。

半年后,她的事业进入稳定期,也开始计划备孕。

没有住进那栋海边别墅里,

因为离画室有些远。

但是把两个婴儿床和小玩偶搬了过来,因为确实很可爱,网上买不到。

在两年后的京市,几乎已经没什么人还会提起傅氏,这个曾经辉煌的家族随着那个人的死亡一起落败,被取而代之。

苏忱轻也和吴医生变成了朋友,偶尔会去对方家里做客。吴医生起初还在担心她的心理问题复发,会定期给她做检查。

发现她的状态已经彻底平稳后,便卸下了医生的身份,让他的妻子带了很多备孕小技巧的书过来,还为她科普备孕知识。

苏忱轻记不清再听到“傅文琛”这个名字时是什么时候。

似乎是在钟家某个人的葬礼上,旁人随口提了一句。那时候已经很少有人记得傅文琛和她曾经的关系,她听到这个名字,也不再像从前那样避之不及。

苏忱轻大概听了两句,

大致意思是,傅文琛死后一直没有人去扫墓。墓碑上积着好厚的灰,很惨。

后来吴医生听说这件事,有些难过。毕竟傅文琛也是他的病人,没把人家的病治好就算了,现在人家死了,下场还这么惨。他觉得自己这个医生很不称职。

于是便想着去扫墓。

吴医生原本只打算自己带着家里俩小孩去,但那俩小孩最近很黏苏忱轻,瞒着他去跟苏小姐撒娇,想要她陪着一起去。

吴医生正捏冷汗呢。

女孩被两个孩子缠得直发笑,宠溺的揉小孩子的脑袋:“好嘛,那就去。”

很多时候,忘记和释然的特征都是不再在乎。当一个人留下的痕迹已经淡到几乎看不出时,就无法激起回忆里浓郁的爱恨。

苏忱轻站在那个人的墓碑前时,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觉得墓碑确实该擦了。

“苏阿姨!”

小女孩在帮吴医生擦墓碑,没有从这块平整的石头上看到男人的照片,甚至连名字都找的很勉强。

但是她在名字旁边找到一只雕刻的小狐狸,鲜活又可爱,刚想喊苏阿姨来看。

旁边的吴医生没好气捏她耳朵,“别在这里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