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这样啊。我给你问问啊!”

中介小哥不再多问,挂了电话。

下楼去医院食堂吃饭。人潮往前移动。我避开人多的地方,绕到一条人少的路,停车场旁边的绿化小道。

“蒋茹……”

回头看见萧景年。脑子一片空白。

他黑着眼圈,看得见胡碴,满脸疲态,站在七月的桂树浓荫下,显得阴冷。我从未见过他这么落寞的神情。那一刻心在痛。

“你……饿了吧?”

没想到萧景年突然问这个明知故问的问题。我点了点头。

“跟我去吃饭。”

“我正要去食堂。谢谢!”

我说得很客气。不是故意疏远,也不是故意拒绝。我只想一个人呆着,把所有的事情理顺。钱的问题,房子的问题,奶奶治病的问题。这些本就是我应该独立做的。

他仍然不走,而是向我走近几步,疲惫的神色里带着一抹温柔,“上次藏乐汤坊的汤不错。记得你攒了四十元优惠券。我们去打包一份,带给奶奶尝尝。”

他头顶的桂树在摇摆。湿热的风穿过树梢而来。我眨眨眼,眼眶内又酸又热。

他问:“你怎么了?”

我答:“沙子进了我的眼。”

一定又是沙子进了我的眼。

我在脸上抹了两把。

萧景年看这情形,低声道:“走吧。”

他走到不远处停车的地方,站在那里等我。

我不能一直躲着他,总要给奶奶一个交代。我上了车。

藏乐汤坊主打的是汤,没有外送服务。买好瓦罐原汤,打包一些菜和点心。

装汤的瓦罐非常烫,我捧也不是抱也不是。萧景年在服务台板着脸对服务员说:“叫你们经理来。”

我说:“算了,多那几张餐巾纸垫着好了。”

他闷声不语,胡子拉碴的样子就像专门来找茬的。

经理来了,陪着小心说:“先生你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作为你们忠实的顾客,我有个服务建议。请你们在卖这种汤的时候,提供一只隔热保温袋,方便顾客携带。”

“非常感谢!先生,还有什么问题吗?”

“请帮忙先打包这一份,方便女士携带。”

他指了指我手边的一堆打包盒和瓦罐汤。

重新打包好后,我和萧景年上了车。

到医院大门口,他对司机说:“老张,你先回去。我等会自己回家。”

老张说:“那怎么行?!你刚坐了那么久飞机,肯定没休息好。我等你,送你回家。”

老张约莫五十来岁。短平头已经花白。大鼻子厚嘴唇。

我见他们僵持,在一旁说:“等会我来开车送萧总回家。”

老张听罢,连连点头把钥匙交给我,自己去路边拦出租车。

奶奶看见我和萧景年进来,“唔唔”着要说话,边“唔”边用右手比划。

我跟萧景年解说奶奶的特殊“手语”,“奶奶说你辛苦了。”

萧景年放下手里的东西,“不辛苦。奶奶,我来晚了。”

他坐到病床边,握着奶奶的右手。奶奶半靠在病床上,看着萧景年半响,直到护工阿姨来给她喂食物,她才罢休。

奶奶像要故意显示自己已经康复似的,拿起汤匙,打算自己吃,结果像小孩子一样把汤水糊了一下巴。

萧景年拿纸巾给奶奶擦拭,擦完接着喂奶奶吃东西。奶奶呆萌着任由他喂食。

吃完饭,奶奶又嗯啊着要她的枕头。我把枕头递过去。奶奶要拉拉链,我帮她拉开。

萧景年看着枕头套里的几十个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