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片刻沉沦。意识如此清醒,行动又如此呆滞……

我低下头,听见他说,“没事了,你走吧。”

回到公寓,继续上网采购家居用品,直到刷爆信用卡,才昏昏沉沉地睡去。

周五下午请了半天假,提前回家看奶奶。

奶奶在弄堂口接我。还没进家门,我把钥匙递到她手上告诉她房子买好了。奶奶眼圈刹时红了。她摩挲一会儿,然后攥在手心,进了门把钥匙恭敬地放在佛像前面,开开心心地双手合十,鞠了几个躬。

晚上弄堂里特别安静,前后邻居已经搬走不少,不复以前邻居们出来遛弯、纳凉的热闹情景。奶奶给隔壁李爷爷家送完饭回来,我和她才坐下吃饭。奶奶说隔壁李爷爷发烧,下午看医生都是自己去的。

我不禁搂住奶奶,“您马上就能和我一起住了。以后我照顾您。”

“好……好……”

奶奶没再说什么,饭后我陪她去散步。我们走到苏州博物馆附近,又走回来。奶奶到底老了,走走就喘气。当夜睡得很早。

因为前晚睡得早,第二天醒得特别早。

奶奶还没醒。我轻手轻脚到她房里,她仍然没醒。我凑到奶奶眼前,发现奶奶嘴角歪着。我轻轻唤她,她睁开眼,嘴里“唔……茹……”说话不是很流畅。我心里一惊,连忙问她:“是不是不舒服?”奶奶眨眨眼“唔……嗯……”咕噜着。看来奶奶意识比较清醒。我抬起她胳膊,发现她手上无力,心想,完了,不会是上次医生说的中风吧!

我抖抖瑟瑟跑回房里,拿手机打120。急救车一会儿就到院门口。

我看着急救员推着病床进来,跟奶奶说:“别怕,医生来了,咱们去医院,马上就没事了。”

奶奶听完我的话,使出全身力气用另一只稍微能活动的手抓枕头,我明白她的意思是要带自己的枕头去医院。

急救员把奶奶抬上病床,我抱起她的枕头。枕头沉甸甸、硬邦邦的。来不及仔细看,抱着枕头,拿着包,跟着上了急救车。

在车上,我六神无主地握着奶奶的手,眼泪崩出来。奶奶“唔唔”哼着,眼睛盯着枕头。

我把枕头平放在膝盖上。奶奶仍然看着枕头“嗯嗯”哼着。我拉开枕头套的拉链,枕套里放着厚薄不一的牛皮纸信封,信封看着很眼熟,我一直用的那种。挺刮的纸张,简单的样式。我把信封一个个往外拿,足足有四十多个。信封里面是粉红的百元面额钞票,多的四十多张,少的只有几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