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错!

我狠狠地鄙视他的青春痘,内分泌失调啊;再鄙视他的腹肌、穿这么单薄显摆啊;最后鄙视他的油头发,几天没洗澡活该挫成这副屌样啊?

我甚至都不愿跟他多说一个字,只想如何在七天内尽快解脱。

不能给奶奶打电话,结局会更惨,她会把孙女儿扭送回去相亲。更不能给老吕打电话,他一定会把我骂得狗血淋头,说我丫塌了他的台。我只好给向东芳打电话。

“有没有什么私活介绍啊?最好是预付全款的。”

“嘿,你丫想得美!现在除了搞教育培训、美容整形,哪儿还有预付费的生意啊?你才进这行啊?不知道设计师穷逼得跟要饭似得,求着人家不改设计超过八十遍才是正途,还敢要全款预付?!”

我音量低了三度。

“上次你说有个老板的别墅要违章改建。还有一次不是有土豪的宅基地要建一千平方米的豪宅。还有那谁的民宿不是请不起建筑师吗?我给他半价。”

“钱壮怂人胆。你那么清高的人,这回怂了?”

向东芳同学自从谈了这个搞业务的男神,不仅学会小资,还更牙尖嘴利,不,是慧眼如炬。

“都猜到了,还问。”

“等我电话吧。”

最后这句话让我找回点安慰。

天气预报的预测要反着看,预报白天下雨结果晚上才下。我慌慌张张地找张防水布,打算阳台缺窗扇的地方堵起来,免得雨水倒灌。

我在二十楼阳台狼狈不堪地忙碌着,扭头一看,隔壁阳台外沿坐着个人!确定是人,不是晾晒在外面的超大号公仔。确定是男人,而且是半小时前被我鄙视得体无完肤的新邻居!他目光呆滞,不知道在看什么,两条腿悬空挂在阳台外沿。前方是黑洞洞的雨夜。不知他在这坐了多久。

我该笑呢?还是哭呢?还是扼腕叹息呢?

万一掉下去,我和他的债务会不会一笔勾销?

万一掉下去,我会不会是嫌疑人?

万一掉下去,只能说明他太脆弱社会太残酷,因为我弄坏他的车就活不下去真的是对不起祖国的栽培。

三秒钟问完以上三个无解的问题。我得到的答案是,今天我不想再看见另一件物品从二十楼掉下去,天知道早晨看见窗扇飞下去时,我的心有多么无助。

“抱歉,打扰一下。介不介意借你的螺丝刀用一下?”

我探出半个身子,隔着阳台向他喊话。

他犹豫片刻,从阳台外沿爬下来,返回屋内。不久响起敲门声。

他站在门外,手里拿着螺丝刀。我站在门内,手里拿着锅铲,刚刚搅拌了一下锅里的肉骨茶。

“你在熬汤?肉骨茶?”

终于发现他还有一个器官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