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哇地叫出声,扶着后视镜说:“天呐!张华,不要在黑布隆冬的地方大喊大叫!感觉头盖骨要被掀了。”
张华笑盈盈的表情遮住了他的腼腆。他搓着手说:“我急着赶出来,怕你一个人先走掉。那个,我陪你等,车马上就到。”
“我刚约到专车。估计就这辆。你回去吧!放心,没事。上海治安好。”
我再次俯下身向车窗里望,张华也凑过来往里望。
这一眼,望穿秋水,秋水,穿水……
张华先叫起来:“萧总!!你到啦!!太好了!!”
车里坐着的是萧景年?!你没看错?
黑黝黝的驾驶室,里面的人没说话,朝张华做了个你任务完成的手势。张华也比了个OK向后撤走。
我追过去,拉住他,“张华,要不要再看看清楚。这是我刚叫的专车。”
“不用。十分钟前我收到萧总的消息,他说刚到上海要来接你下班。我怕你和他错过才赶过来找你的。”
张华朝我后面挤挤眼,跑了。
我回过头。
萧景年已经站在副驾驶门边,路灯的照明范围外。就着月光和昏暗的光线,我只能看清挺拔的身影,外罩着乌糟糟的衣裤,头顶上几缕不听话的头发横七竖八地探出来。
这是萧景年从未展示过的那面,优越、精致的反面。
他往前走了,从路灯光的外围,一步踏进我在的光圈内。灯光从他身上拉出一条长长的影子。落在脸上的光,映刻出青黑的胡茬、疲惫的面孔。那面孔偏偏悠游地笑着。似乎有光,从笑脸里源源不断漫溢出来,映得他整个人都明亮光彩起来。
我的心也欢快起来。啊!花在开,月皎洁,快把我变成月光洒满他全身!
他心无旁骛走到我面前,眉眼低垂,目光恰好落在我眼中。我看清了双眼皮的褶皱,以及下方透亮的眼睛里前所未有的温柔。
这一年来,我从未如此长久地凝视过他,以至于这会儿我的手心冒汗,腿有些软。
兴许,在他面前,我从未坚强。从此,也无需假装坚强。
我向前几步半扑半倒软在他怀里。
他稳稳接住我,轻轻地,清楚地说:“蒋茹,我回来了。”
“回来!回来……”我一阵眩晕搂着他呢喃,竟说不出第二句。
萧景年轻轻拍着我的肩头,下巴抵在我的额头柔声道:“再不离开。”
……
许久, 我松开他,左左右右地看,“这几天你怎么过的?担心死我了!”
“我没事。让你担心是我不好。”
他的嗓音凝滞了些。我听得心一揪,“还好,没缺胳膊少腿。黑了,瘦了,臭了,除了脏乱差,其他都还好。”
往日睿智精干的翩翩形象荡然无存,此时他邋遢、疲惫,搂着我的手一直在抖,如同捧着宝物策马千里而来。
他应和我的话说:“都好。就是想第一眼看到你。”
这句话把我蓄在眼眶里的泪水给催了下来。
“不是我,是我们。你要当爸爸了。”
萧景年惊喜交加,搂紧我,又放开我,“真不敢想象你有这么坚强。谢谢你!”
“你知道吗?其实我也很害怕。怕自己撑不到你回来的那一天,怕你不回来。怕得要死,真的,没有一晚睡好觉……”
我准备一吐为快,他笑道:“来吧,我们回家煮面。吃完面慢慢说。”
他扶我往车那边走。恍如如第一次见面时,我扶着他的感觉。一刻遇见,怦然心动;再次遇见,仍然心动。每次、每次遇见,脑海里留下的都是会心一笑。
我一边痴痴傻笑,一边瞄他。瞄的同时瞥见十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