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哈气,房间里有暖气。”
他不说话,继续捧着手哈气。
我不说话了。他必定也受到惊吓,这样能稳定他的情绪也好。
也许来不及说再见,分别就在那一瞬间。一瞬间我已归尘土。
也许我和他已经纠缠不清,不知是我欠他,还是他欠我。理不清所以分不了。
萧景年,好好做我的债权人,一日不清,一日不离!
我看着他蓬头垢面的焦虑表情,两滴泪水滑下来。他郑重地用一只没有异味的袖口擦我的眼角,向我眨眨眼,示意我睡觉。
我躺在病床上把白天工作的内容回忆了一遍。嗯,还记得。脑子正常。
迷糊中出急救室到了病房。我让萧景年回去换衣服,再帮我拿一些日用品过来。
萧景年刚走,护士来打吊瓶。我觉得脚冷,拿围巾包住脚。一袋的药水进入身体。到第二袋加了什么左克的盐水,我发现嘴唇上冒出一排燎泡,大叫一阵。护士紧急撤掉剩下的,换上第三瓶。
头晕。我摸索着去了厕所,回来继续熬着。突然输液的管子脱了,血液从针头倒流出来,咕咕往外冒。我喊“救命”,一手掐住管子止住出口,再举起一只脚用脚趾按呼叫铃。护士走过来,把管子又接上, 说:“血会流回去的。”
流出来的血还回得去吗?!我是个文明人,我没有反驳她。把她骂得狗血淋头,流出来的血也回不去身体里。
我呆看着床单上一大滩变成暗红色的血,内心很确定:我不能离开萧景年!
现在我体会到流行歌曲被口口传唱的意义在于:有时候你的感情强烈到没办法说出来时,至少能用唱的方式表达。就好像我现在的心情,可以用这句歌词表达:全世界我也可以放弃,至少还有你值得我去珍惜。而你在这里,就是生命的奇迹。
今晚如果没有他在身边,我是不是已经死了呢?
这个问题后来我也问过萧景年,他始终没正面回答我。
他是看到过死亡的人。
曾经那个挚爱他十年的人一朝殒命在他眼前。如今我也跑来吓他。他应该是有心理准备的,所以他那么镇定地开车送我来医院,完全忽略我的眼泪鼻涕尿液呕吐物。
他在我旁边的时候一直只看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是他眼里的全部。他一定是怕我闭上眼再不睁开。我知道那种感觉很痛,像我失去奶奶时一样。我怕他难受,他在的时候努力睁大眼睛看着他,直到我的眼皮不听使唤闭上为止。
我睡醒时萧景年还坐在床前看我。
他穿戴整齐,好像平时去上班那样。
他浑身散发着独有的味道。不是香水味。是一种名叫萧景年的味道。那个味道足以让闻到的人铭记一生!
他的眼睛里藏着昨晚的星星。不是北极星启明星那些知名的星星。是一颗名叫蒋茹的星星。那颗星星就是我死后的去处!
我在他的眼睛里安插我的后世来生,不为我死后他记得我,只要他这一生不负我。
……
“别看。样子好丑。”我拿毯子盖住头。
“我不看你。你看我吧。”
萧景年把我脸上的毯子拉下来,闭上眼。
我的手在他的额头、眉骨、眼窝、鼻梁、脸颊上游走。
眉毛柔柔的,胡茬很坚硬;眼皮软软的,鼻梁很坚挺…..
活着的感觉真好!
活着还能摸到萧景年的感觉真特么好!
半响。
“现在几点?”
萧景年睁开眼看表,“九点。”
我看着他,觉得他简直比我第一次见到时好看一百倍。
他说:“我用你的手机给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