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栀子垂眼看了一眼手里的照片:“没事，一张照片而已。”

何栀子知道怎么在人前服软，以前觉得不屑，但是必要的时候还是该软就软。

何文德心里果然更加充满愧意，归根结底这件事是因为妍妍而起，但他现在太累不想再去追究，说道：“算了，让他们都冷静一下。你的房间，待会儿叫佣人收拾干净，太晚了，今晚就先在客房住吧。”

说完转身回了房间。

何栀子看着何文德疲惫的背影以及窗外楼下何清妍还在大吵大闹，她唇瓣轻扯起。

这才只是开始而已。

第98章

施琅收留了何栀子一个晚上，得知今晚上何家这闹出的一出，正敷着面膜，笑得白色的面膜生出裂缝。

“不过可惜了，你妈才留了那么一张合照，就被那个蠢女人给划烂了，你有备份么？”

“没有。”

何栀子手肘靠在栏扶栏吹着风，垂眼看向手里那张照片，忽然将它折起，撕得粉碎碎，抬手将照片洒下。

“喂，你干什么？”

施琅笑容消失，走上前，碎片洋洋洒洒融进落地窗下流光溢彩的夜景当中，已经消失不见。

何栀子站直身，端起桌上的高脚杯仰头喝了一口酒。

这张照片本来也不是她们的合照。

她和丁颜从来就没有照过一张像样的合照。

这张照片，其实是合成的。

因为靳母喜欢，所以靳家几乎每年都有拍全家福的传统，八岁那年何栀子到了靳言商家，虽然不是靳家人，却也会被靳母拉去和他们一起拍照，从那以后三个人的全家福变成了四个人。

也是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原来还有全家福这种东西，可是她跟丁颜从来没有去过照相馆。

丁颜是个严肃古板的女人，她的所有专注力只用在她热爱的调香事业上，连女儿都无暇顾及，更别说是带何栀子去拍一张全家福。

在十五岁那年，在何栀子甚至已经习惯出现在靳家全家福当中时，丁颜还是没有兑现她的诺言带她回家。

甚至那个时候，自己已经很少见到她了。

何栀子并不知道她在忙些什么，只知道，每次见到那个女人，她就比上一次更憔悴，对自己更加冷漠。

突然有一天靳母对何栀子说，“栀子，今年去照相馆拍张照吧。”

“正好，你妈妈也会来，到时候你们俩照张合照。”

那时何栀子早就已经不再期待丁颜。

对于合照，她也觉得可有可无，反正那个女人也不会在意。

可是靳母却很看重，早早就带她去做造型，何栀子第一次化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忽然很讨厌。

自己和那个女人长得太像了。

连冷漠都一样。

何栀子想，也许是因为她们流着一样的血，所以最后总会变成同样的人。

可是看着那张脸，她却忍不住想，丁颜要是看到自己，会不会惊讶于自己这张和她越来越像的脸？毕竟她们上一次见面还在三年前。

可是那天她却还是没有出现。

靳母接到一个电话却苍白着脸色回来，勉强笑道：“你妈妈有事不能来了，咱们一起照吧。”

明明何栀子对此已经习以为常，却还是心头的失落，若无其事地笑着将靳母拉到身边，“不来就不来，我们拍不就好了？”

靳母柔柔点点头。

她从来没有问过丁颜的失约到底是为什么，因为何栀子知道即便问也得不到答案。

久而久之，她学会了只接受结果。

只是何栀子忽略了靳母那时眼底抹不开的忧心忡忡和强颜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