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落在谢珩来不及抽回去的手上,瞬时黑了脸。

谢珩立刻把还坐在自己腿上的许筠宁拉到一旁去,轻咳一声,“敬臣兄可是有事?”

许凤洲按捺着火气向他行了一礼,看向自己的傻妹妹,“阿宁先回去,哥哥有重要的事情跟殿下说。”

许筠宁信以为真,想要站起来,又怕自己的哥哥见到,立刻背过身去迅速把棉花掏出来,这才低头出了殿。

直到那抹纤细袅袅的声音许凤洲忍无可忍,“她还未及笈,就算是殿下已经同她定亲,也太心急了些!”

谢珩臊得脸都红了,又不好同他解释,半晌,道:“孤知晓。”不待许凤洲作声,他又道:“订婚的事先不必告诉她,待她大些,孤亲自告诉她。”

他亦不想做她哥哥了。

左右还有七个月又三日,他会好好等她长大。

并不知晓自己已经被许配给意中人的许筠宁回去掰算着手指等着自己及笄的日子。

从前只觉得时间如同白马过隙,稍纵即逝,可有了一份期待,日子好似变得漫长。

她从立夏等到秋冬,终于等到长安迎来第一场雪。

每年这个时候,最是怕冷的许筠宁与谢柔嘉总要闹着去西山泡温泉,顺便还可以打猎。

谢珩一向对妹妹们有求必应,便带着裴季泽还有齐云齐悦两兄弟一块去了。

西山温泉处有专门为贵人们督建的别院,一行人去到时正是晌午。

安排好住处以后,还有政务要处理的谢珩叫齐云先带着许筠宁与谢柔嘉去玩。

昨夜才刚刚下过一场雪,林子里银装素裹,两个着火狐裘的少女跟在齐云后头在林子里闲逛。

谢柔嘉突然瞧见一只兔子,拉着齐云去追。

走累了的许筠宁就在原地等候,却不曾注意不远处正有人目不转睛盯着她瞧。

西山并非皇家园林,是以来的并不是只有他们一行人。

春日宴上的状元郎遍寻长安都寻不到曲江池偶遇,一见钟情的小姐,一颗心像是搁在油锅里煎,却不曾想心心念念的小姐就在林间。

天气太冷,松林里起了雾凇。

凝霜挂雪,如梦如幻,似冰雪王国一般。

一袭火红狐裘,头戴同色风帽,乌发雪肤红唇的少女正垫起脚尖拨弄着压在枝条上的落雪,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如同仙子下凡一般。

想要上前唤她一声,又恐自己惊扰唐突对方。

友人瞧他痴了眼,嗤笑,“她你就别想了。”

柳状元心里一颤:“你认识她?”

“她便是相府千金。”

柳状元呆楞住。

长安无人不知许相公的掌上明珠许筠宁。

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比着金枝玉叶的公主也不差什么。

且人人都说她皇太子的心尖宠,已经快要及冠的殿下之所以未婚,就在等她长大。

既真如传言那般,那她那日为何要赠自己香囊?

还是说那些传言是假的?

并未察觉到有人在暗处瞧自己的许筠宁等来谢柔嘉与齐云,与他们一块回了住处。

柳状元的魂儿,也随着那抹火红的身影远了。

许筠宁同谢柔嘉回去住处后,两人便去泡温泉。

泡好以后,两人吃了些东西,谢柔嘉要出门去,许筠宁问:“要去哪儿?”

白皙的面皮被温热的温泉水熏得像是匀了胭脂的谢柔嘉眼波流转,“自然是同小泽玩。”

已经日暮西山,外头冰天雪地冷得很。

许筠宁问:“这时候出去有什么玩?”

谢柔嘉歪头一笑,“大人的事儿,小孩别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