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暮色暗沉,马儿来到一片开满野芍药的山坡,他才肯停下,翻身下马,将马背上小野猫抱下,靠在一棵绿荫如盖的大树下并肩而坐,听着她气呼呼地轻喘。

直到喘匀了气儿,少了珠钗固定发髻,乌泱泱的青丝披在身后的少女朝他伸出手,“还我!”

他一把把她拉到怀里,洁白的指腹抹去她唇上艳红的胭脂,“下次不许打扮成这样出来招摇,小小年纪不学好!”

长长的胭脂痕顺着嘴角在少女洁白的脸颊拖出长长的一道印子,他捧着她哀怨的小脸,笑,“这样才可爱。”

她张口去咬他的手,手没咬到,将人扑了个满怀。

两个人顺着山坡滚下来,压倒一大片开得姹紫嫣红的芍药花。

直到停下来,站了上风的少女坐在他腰上耀武扬威,“再不还我可咬人了。”

面颊微微有些潮红的少年喉结微微滚动,“还不快下去!成何体统!“

“就不下!”

她俯身作势要咬他,一不留神,反被压下去。

她一向娇气,眼角沁出泪珠,“珩哥哥压着我,疼死了。”

“哪里疼?”他赶紧松开她。

她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温热的小胸脯子上,清澈的眸子里映近他微红的面颊,“这里疼。”

这回,他鬼使神差没有抽回去,喉结滚动,“这么久怎还疼?”

“不晓得,”她悄悄问:“是不是比上次大些?”

“胡说什么!”谢珩倏地抽回手,“今日到底送了几个香囊出去?”

有些心虚的小野猫眼珠子骨碌转来转去,正准备扯谎,

他目光灼灼,“这次就算了,下次再敢这么玩,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她委屈巴巴“嗯”了一声,望着漫天遍野的野芍药,问:“珩哥哥带我来这儿做什么?”

他拉着她躺下,轻声道:“上次生辰宁宁不是说想要摘月亮,我今日便带你出来摘月亮。”

“骗人,”她把头搁在他肩膀,“哪有人真能摘月亮。”

他不作声,阖上眼睫,闻着清风里淡淡的花香,静静听着风声。

很快天黑了,月亮缓缓升起来。

一个巨大的银盘就这样悬挂在天上。

他捉着她的手去触摸银盘,“这不就摘到月亮了。”

她笑得跟个傻子一样,“是属于我一个人的月亮吗?”

他“嗯”了一声,不动声色问:“香囊几时绣的?”

“我也不知。”

“你送的你不知?”

“采薇绣的。”

他嘴角上扬,伸手摘去她发上草屑,轻轻揉捏着她白皙的耳垂,“状元郎真的很老吗?”

状元郎不及弱冠,是近十年最年轻的状元郎,他与那状元郎差不多的年纪,是不是在她心里也很老?

她“嗯”了一声,染了丹蔻的艳红指尖拨弄着他的喉结,“不喜欢。”

“不许乱摸,成何体统!”他错开她的手,“宁宁长大想要找什么样的夫君?”

她睁开眼睫,雾蒙蒙的眼眸里映着他薄唇紧抿的面孔。

他转过脸,“这样瞧我做什么?”

温热的小手贴着他的脸,硬是把他的脸掰过来。

她弯眉嗔笑,““若是长大找夫君,就找珩哥哥这样的。”

谢珩轻哼,“我老。”

“旁人大我一岁,我也嫌他老,可若是珩哥哥”

他心里一颤,“如何?”

狡黠的少女笑而不语,捉着他的手去触摸月亮。

大手渐渐地与小手十指紧扣。

月光逐渐黯淡,隐进云层里。

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