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允的一生都在谨记父亲与母亲的教诲,并将这一条简单又通俗的道理告诉自己的儿子听。

不过彼时的谢允还只是一个一岁多的小娃娃,如桃夭与谢珩所期盼的那般,几乎是没病没灾,平平安安长大。

他虽然说话晚了些,可人却极聪明,记忆力极佳,且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三四岁时已能够背诵自打娘胎里就已经开始听的《孙子兵法》等典籍。

教导他的先生们无不夸奖他聪慧过人,不仅如此,年纪小小,就已经懂得尊师重道,谦让他人。

总之皇太孙什么都好,就是不大像个孩子。

确切的说,是随了谢珩。

不仅仅是模样上,便是性情也如此。

谢珩倒是对自己的教导结果极满意,可是皇后同桃夭却不大喜欢。

尤其是桃夭,总觉得自己的儿子一点儿不似小时候那般可爱,年纪小小就像个小学究,说起话来一本正经。

不过还是那句话,平平长大便是福。

谢允四岁时,谢珩携妻儿以及宋大夫夫妇南下巡视。

南下不过短短四个月的功夫,长安变了天。

裴温被贵妃的兄长告发通敌卖国,裴家一家老小下了大狱。

为裴家求情的皇后被勒令闭门思过。

等谢珩携全家老小回来时谢柔嘉正贵在太极殿前味裴季泽求情。

那日的雪很大,一向骄纵的谢柔嘉腰背挺得笔直,跪在未央殿前如冰一样刺骨寒凉的台阶前。

而未央殿里传来的正是皇帝与贵妃以及五皇子与六皇子天伦之乐的欢笑声。

面颊烧得滚烫的谢柔嘉动了动唇,无声地叫了一声“哥哥”。

面色阴沉如水的谢珩一把将自己的妹妹抱起来送回宫里去。

太医说谢柔嘉外外头跪得太久,以后恐刮风下雨天都会疼痛难忍。

谢珩半晌没作声。

临走时,被窝里瑟瑟发抖的谢柔嘉一把拽住他的衣袖,“哥哥,救他。”

谢珩将她冻得微肿的手放进被窝里,一言不发出了宫殿。

两人回到东宫,谢珩将桃夭紧紧抱在怀里,语气中透着浓浓的恨意,“我再也不想在长安见到他了!”

桃夭拍拍他的背,“我晓得。”

一个月后裴家沉冤得雪,曾经当众拒婚的裴季泽向皇帝主动要求尚公主,谢柔嘉答应了。

当天夜里,谢珩一夜未眠。

次日一早,桃夭去长乐宫看望谢柔嘉。

彼时谢柔嘉正抱着自己的宝贝猫坐在榻上投壶,见她来了,问:“是哥哥让嫂嫂来劝我?”

桃夭无不担忧地看着她,“公主为何要嫁裴侍从?”

谢柔嘉抬起下巴,微眯着眼眸看向天上的浮云,嘴角微微上扬,“我与他青梅竹马,为何不能嫁他?”

那一刻,桃夭觉得她与谢珩是极像的,骨子里都透着一股执拗。

三个月后,谢柔嘉大婚。

可谢柔嘉成婚不到三个月,便主动为裴季泽纳了一妾室。

据说那是裴季泽的表妹,后来家里犯了事,被充了官妓。

桃夭不懂谢柔嘉为何那样做。

谢柔嘉笑,“嫂嫂,那个女子为他生了孩子。”

桃夭看着眼泪都笑出来的谢柔嘉,心疼不已,劝她,“和离吧。”

“本宫为什么要和离?”一脸高傲的女子扬起下巴,“本宫偏不和离!”

谢柔嘉这话说不到三个月,安乐公主豢养面首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

又过两个月,谢柔嘉生辰,为她庆贺生辰的卫昭死在途中。

年底,安乐公主公然携面首出入宫廷夜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