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就从红木托盘里拿根香呈至谢修仪面前。
谢修仪收回视线,眼神虚浮地看着面前的东西。
她额头上浮了密密匝匝的汗珠,后背早已是冷汗粘黏一片。
她咬了下舌尖,弥漫开来的铁锈味让她神思回拢些。
贵妃这是请君入瓮,戏台都已搭好,只剩下她下一步动作。
这根香,实在让她为难。
接了,不用想,这香必会断。
不接,可如今宫人已呈到了面前,她没有理由不接,若直接晕过去,落得一个不敬端淑贵妃的名号,那后果更不堪设想。
谢修仪闭了闭眼。
她从来没想过,贵妃竟会用这样的卑鄙的手段对付她。
不怕皇上知道吗?
谢修仪心尖颤了颤,想到另一个更糟的可能。
也许皇上知道此事,亦是他亲手纵容贵妃故意如此…
想到这般可能,她的心不断下落,仿佛坠入无边深渊。
见她沉默,宫人又将香呈近了些。
谢修仪终究还是拿了。
燃香。
上前。
啪嗒。
这第三炷香不出所料,仍旧断了。
中正殿沸腾起来。
连宫人都在窃窃私语。
谢修仪轻颤着,跪在裴听月面前。
裴听月却没有看她,目光漫不经心越过她,看向后边的妃嫔。
“虞婕妤,你去吧。”
被点着的虞婕妤上前一步,拿香、燃香、插香,顺利完成,她按例行了跪拜大礼,如此三次。
她以后,便轮到黄婕妤了,仍旧没出什么问题。
余下宫妃按照位分,一一祭拜,直至曲宝林行成大礼。
这上香仪式结束了,又经诵经等诸多事宜,这祭祀才算走完流程。
一众宫妃跟着裴听月回了承宁宫。
待众妃在主殿坐定,便有人纳闷,
“今日修仪娘娘呈香时,这香竟然断了三次,略有古怪,不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啊,若说端淑贵妃显灵也不甚可能。端淑贵妃生前一直在宫里养病,与修仪娘娘并没有多大交集,不可能是厌恶修仪娘娘,显灵示警。”
“…”
宫妃们小声议论着。
谢修仪面色略显苍白,强撑着解释说,“可能是臣妾手劲过甚的原因,又或者是这个香受潮的缘故?”
她试着引导众妃往裴听月身上想。
可她并没有如愿,坐在最后面的曲宝林眼睛一亮,提议说道,“嫔妾瞧着修仪娘娘也没用多大力气,这香受潮也有些不可能,嫔妾们用着都没有问题。既有异象,不如请钦天监来看看吧。”
闻言,谢修仪想反驳回去,可又没有合适的理由。
她总归不能直说,是贵妃给她下圈套吧?
可贵妃既然敢做,就不怕查,甚至于乐得她没章法,胡乱攀扯。
诬陷高位妃嫔,这罪名同样不轻。
谢修仪深吸一口气,还没有想到好的说辞,主位上的女子有了反应。
裴听月端起青翠茶水,慢慢抿了一口,而后柔柔笑道:“曲宝林提醒的是,本宫竟然忘了钦天监了。云舒,你去将钦天监的正使副使都宣召来,让他们看看这异象,究竟是为何?”
云舒应下,转身离开了殿内。
在这话说出后,谢修仪瞳孔蓦然一缩。
她已然知晓贵妃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今日这一遭,贵妃竟想用天象困住她!
见着谢修仪身子不自觉发颤,裴听月微微一笑。
当初用天灾流言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