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才人,您怎么来了?”

裴听月眼眶有些红肿,她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咬唇问:“皇上在里面吗?”

“才人来得不巧,如今皇后娘娘在里面呢,怕是见不了您了。”

“不不不,我没想见皇上。”裴听月连声道,她低下头,声音很小,“没了一个孩子,皇上必定很伤心,我笨嘴拙舌的,去了反而惹皇上伤心,皇后娘娘在,这样正好。”

这下梁尧困惑了,不见皇上,那来承明殿是为了什么?

他试探道:“那才人前来,是为了何事?”

裴听月看了一眼殿门,语气里带了几分乞求:“梁总管,我能在这里待一会儿吗?待一会儿就可以…我只是…想在这里…”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已带上哭腔。

梁尧有些为难。

他想了想,反正是老老实实待着,不会有什么差错,好歹给人行了一个方便。

他低声道,“那才人就在阶前待着可好?”

裴听月飞快点头。

她也不挪步子,双手交错抱着自己的肩膀,在台阶前蹲了下来。

像只无家可归的小兽。

极度没有安全感。

模样可怜极了。

梁尧看了一会儿,发现她瘦弱的肩膀一耸一耸的,心里不免起了同情之心。

又想起前几日,自己那不争气的义子和他说的话,养伤期间,长乐宫后殿的人给他补上了赏银,推拒之后,又送来了上好的药膏。

罢了,一会儿就给她说两句好话吧。

梁尧叹了口气。

直至夜色爬上枝头。

裴听月才起身,一步三回头地离去。

没多久,崔皇后也出来了。

她脸色如常,温声吩咐梁尧,“殿里太暗了,着人把宫灯点上,茶水也冷了,去泡一盏热茶送到御前。还有,让御膳房做点膳食过来,这个时辰皇上该饿了。”

梁尧一一应下,又按她的吩咐一一弄好。

满桌的饭菜,谢沉动都没动,甚至于连个眼神都没给。

他坐在软榻上捏着眉心,情绪很差。

梁尧斗着胆子劝:“皇上多少用点吧,您的龙体重要啊。”

谢沉没回答他,只道:“让暗卫不必追查织碧的下落了。”

梁尧震惊。

不必追查下去,那也代表着那件事情已有分晓。

当真是淑妃娘娘!

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

平日里淑妃娘娘可是宫中千人称赞的好性子,温柔可亲、和蔼平顺。谁能想到,她竟是当年惨事的始作俑者!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细思极恐啊!

怪不得皇后娘娘下手这么狠!

快速收回思绪,梁尧应了声“是”,顿了顿又道,“皇上,奴才还有一事禀告。”

“说。”

“刚刚裴才人来过了。”

“哦?”谢沉缓缓睁开眸子,“她要来见朕?”

梁尧摇头,“不是。”

他将先前裴听月的话复述一遍,又叹息说,“今日之事,裴才人纯属无辜,被吓成那样实在可怜。”

“奴才瞧着,碎瓷片溅得那道血迹还在裴才人脸上,她身子也摇摇欲坠,站都站不稳,应该是没上药就来了。”

“裴才人这又是何苦呢?”

谢沉听后陷入沉思。

她无缘无故卷入这场风波,受了不少委屈和惊吓,回宫后没擦药没平复心情,反而忍痛前来,无非是承明殿有他在。

有他在,她就安心。

谢沉想,她真是对他太过依赖了。

按照从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