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修仪却没能如他所愿,她长叹一声,执起手绢给二皇子擦了擦泪。
“昱川,母妃…不会也没必要骗你。”
二皇子眼里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来,化成了极为悲哀的底色。
所以,这些天来,皇兄对他如此冷淡是因为…
是因为知道了当年真相么?
怪不得!
怪不得!
杀母之仇啊!
他最敬佩仰慕的皇兄,估计现在对他恨之入骨,不吃他就是好的,怎么会给他笑脸呢。
二皇子心口撕心裂肺疼着,他悲恸大哭起来,“是儿臣…是儿臣对不起皇兄。”
谢修仪见他哭得这般,心有不忍,半抱着他。
“我们昱川不哭。”
“这不是昱川的错…”
“…”
二皇子哭了好久好久,直到眼眶彻底红肿起来,酸涩难忍,他才情绪稍缓,没有继续落泪。
可他心中的痛,难以言说。
除了痛以外,他脑海里的情绪只剩下,慌张、无措,还有迷茫。
他不知道,未来的路应该怎么走下去。
明明才十来岁,正是朝气蓬勃的年纪,可他如今看起来死寂沉默,像是心气散掉了。
谢修仪掰过他的肩膀,语重心长说,“昱川,母妃知道,今日告诉你这些,便是断了你和大殿下的情分,可和你母妃比起来,这点情谊算不得什么,你和你皇兄之间的恩怨,迟早逃不过去。早知道也许不是坏事,从今往后,你就有明确的路了。”
二皇子如被人操控的木偶,脸上残留着泪痕,呆愣愣地问,“明确的路?”
谢修仪含泪说:“儿子,你母妃做的事虽然不耻,但为了你能登上那个位置,付出了一条鲜活的命啊!所以,你不能辜负她。”
二皇子又哭又笑起来。
是啊。
他得去争那个位置,不然怎么对得起母妃为他的筹谋付出的命呢?
还有…
如今的母妃。
他知道,如今的母妃被家中送入宫,葬送大好年华,只是为了好好抚养他,替他筹谋前路。
他怎么能对不起她呢?
所以,哪怕用命去争去抢,在尸山血海里滚一遭,他也不能辜负最爱他的两位母妃。
痛快哭过后,二皇子身上那些稚气尽数消退,只面无表情道,“母妃请放心,儿臣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这么多年,谢修仪是真心疼爱他的。
如今见他死寂的模样,心里自然难受得紧。
她也想让自己儿子多过两年无忧日子,可是,没办法,生在皇家就是这么残酷。
她压下重重思绪,拍了拍他的肩头,“这条路上不是你一个人,万事都有母亲在。”
二皇子咽下哽咽,说,“好。”
见他喝过安神药,谢修仪才放他离去,他走后,谢修仪就坐在榻上,眼泪忍了又忍,还是落下来了。
她的宫女兰蕙端了茶水上来,低声叹道,“娘娘是真心疼爱二殿下,所以,见二殿下伤心,自己也忍不住了。”
谢修仪拿着帕子按着眼角,低声说,
“本宫自小被家族培养,当作氏族联姻的工具,没感受过半点温情。进宫后,更是没有过男欢女爱的缠绵情意,所有温暖,都是那个雪团的小人给的。
他会给本宫舍不得吃的糖块,他会软软糯糯冲着本宫叫母妃。可这岁月无声,本宫看着那小人,眨眼间就大了,本宫有时想哀求神明,让这样的好时光慢点再慢点,好让本宫的雪团子,长久的无忧。
可是兰蕙,如今本宫心里的雪团子,一朝被迫长大,本宫知道他痛极了,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