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听月蹲下身子,轻声问,“那皇上怎么这样低落?”

谢沉将她抱在身上,闷声叹气,“朕只是有些惆怅。明明朕已经给他们想了如此好的路,他们非贪心不足,最终落得这个下场。”

裴听月抚慰他说,“那是他们该后悔,是他们没完成皇上的期待。纠结低落的,不应该是皇上。”

闻言,谢沉露出浅浅一个笑,“是,听月说得对,是朕,庸人自扰之了。”

裴听月望着他,认真道:“舍弃掉这些情绪,现在皇上要想的,是该怎么安抚三皇子。发落了他母妃,这事是瞒不住的,总归要委婉告诉他。”

谢沉叹了口气:“等明日下朝吧,朕去母后宫里,和昱时讲明白这事。”

裴听月指尖抚过他眉眼:“臣妾也去。明日一早,臣妾带着昱舟和阿恂一起去慈宁宫,咱们的安慰对昱时来说,也许没有什么用处,但臣妾知道,昱时其实是很喜欢昱舟和阿恂他们的,有他们在,昱时情绪也许能好些。”

谢沉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该让朕怎么谢你呢?先是指点朕的迷津,又是想法子安抚昱时。”

裴听月揽着他的脖颈,歪头笑道,“臣妾做这些,可不是让皇上谢的,而是想让皇上开心些,轻松些。”

这话…

谢沉曾对她如此说过。

如今竟是换了过来,她对他如此说。

谢沉说的时候,并不觉得有什么,这些皆是真心之言。

而听到的时候,感觉完全不同。

他只觉得皮肉下,心跳声如擂鼓般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几乎要震破他的耳膜,冲了出来。

谢沉深吸了一口气,那些复杂的、狂响的、陌生的情愫化为一声叹息。

他彻底认输。

他说,“朕好爱你。”

裴听月从没想过,他提及爱这个字,会是这个时候。

她以为,会是在她的生辰,或是他的生辰,又或是,在未来重要的那一天里。

可在如此平淡的日子里,他说了这样的话。

听到时,裴听月心口一窒,情绪并不平静,至少心尖狠狠跳了一下。

她张了张唇,应下一声。

过了会,她生出贪心妄念来,勒令,“不许这样说。”

谢沉很不解,眸底的疑惑明显,“朕这般说,听月不高兴吗?”

裴听月哼哼两声:“不是不高兴,是不满意。”

谢沉还是不明白:“嗯?”

裴听月捧着他的俊容,有恃无恐道,“你说,你很爱我。”

谢沉刚开始没理解。

说这话和他刚才句一样啊。

后来才懂了过来,依言说,“我好爱你。”

这下裴听月满意了。

唇角怎么压也压不住了,抱着他亲了一口。

谢沉自然不会放过她。

两人接了个情意绵绵的吻。

分开后,谢沉问,“有什么不同?”

裴听月说:“地位不平等。先前那样说,是皇上施舍给臣妾的爱,后来那样说,是两人平等的爱。”

谢沉不知道她这个理论是怎么来的,在他口中,是没有区别的。

不过见她明显喜欢第二个,他又说了两遍,又收获了两个亲亲。

谢沉先前是喜欢吻,后头便不满意了,掰过她的脸,“既然听月说,是平等的,那朕说过了,听月也要说。”

裴听月想要含糊过去。

谢沉就这么直直看着她。

裴听月说:“说说说,做下准备。”

谢沉危险眯眼:“以前听月随口就来,现在还要准备?是不是不那么爱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