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里还有宫人在,谢沉并没有将话说的太过明显,只以那个代替。

裴听月轻点了下头。

谢沉手指蜷缩一下,碍于这是凤和宫,到底没把人抓在怀里安慰。

“若是不舒服,就早点回宫吧,让别人来是一样的。”

裴听月摇头:“几位娘娘侍奉得好好的,就连黎婕妤都来了,若是嫔妾矫情不干了,那其他人该怎么想嫔妾?”

谢沉也知道这理,可他见她难受,有些心疼。

裴听月抬起湿漉漉的眸子,四处看看,然后再看着谢沉。

谢沉没明白她的意思,轻声问她:“怎么?”

裴听月无声动了动唇。

谢沉这才懂了,挥手屏退左右,“皇后要好好歇息,你们先退下吧。”

殿内静了下来,只剩帝妃二人。

待人一走,裴听月登时起身,捧着痰盂吐了个天昏地暗,呕得眼泪直流。

从闻到安神药起,她已经想吐了,能忍这么久,实属不易。

谢沉脸色不怎么好,他倒了杯清茶过去,“压一压。”

裴听月没有接,直到舒服些才起身,她用帕子止止泪,喝了口茶才平静下来。

谢沉修长如玉的手背上因情绪蜿蜒出青筋,他眉头皱着,“一直这样难受吗?”

裴听月回道:“有时候这样,有时候好些。”

谢沉心下百般复杂:“不舒服怎么不来找朕?”

裴听月浅浅笑了:“找皇上又不能治这些症状,嫔妾还是找太医吧。”

“怎么不能治?”谢沉反问,“朕可以给你揉揉腰,可以给你递颗梅子压下干呕。”

裴听月咬唇:“嫔妾知道皇上忙,所以不敢打扰。等皇后娘娘好了,皇上不忙了,嫔妾就去黏着皇上了。”

谢沉心尖一动:“好。”

问了下太医崔皇后的状况,得了好消息后,他回了承明殿。

其实侍疾并不难,难的是忍住反胃的感觉,裴听月待在凤和宫一日,只觉得度日如年。

回到长乐宫,她几乎把胃吐了个干净,只觉得全身半点力气也无,阖上眼在榻间歇息。。

云舒捧着刚熬的白粥进来时,她已经睡熟了,打量着她眉间倦色,犹豫再三,云舒还是没叫醒她,给她盖好被子后,慢慢退出了殿外。

*

崔皇后一连在榻上躺了半个月,刚刚休养得好些便起来主理宫务了。

众妃又恢复了请安。

这次请安倒是和谐,都是一水关心崔皇后身子的,没有争风吃醋之言。

待众妃散去,织雾扶着崔皇后到了软榻上歇息。

“娘娘,其实您不必这么着急出来的,夏院判都说了,在榻上休养一阵才更好呢?”

崔皇后面色平静:“本宫心里有数,这口血是为什么吐的,忍了近两年,终于能动手了,怎能不叫本宫畅快?”

织雾心疼道:“可您不能光想着报仇,还得顾惜自己的身子啊。”

崔皇后忽而笑了起来,眼眶就那样红了,“在本宫心里,任何东西都没有那个孩子重要。”

她生于钟鸣鼎食之家。

自幼金尊玉贵、贵不可言,及笄后,她不负众望成了世家第一贵女,成了太子妃,成了母仪天下皇后。

可从始至终,她是为了崔家活着的,她是为世家活着的,从来没有一刻是为自己而活。

她有令人艳羡的美貌、家世、权力。

但没人知道,她其实一无所有。

唯有那孩子是属于她的。

得知他存在的那一刻,她将所有的念头都抛下了,什么世家,什么氏族,什么荣耀,她只知道,她会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