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院判道:“是,凡是给各位主子诊脉配药,都一应记在太医院档案上。”

崔皇后沉吟道:“那就把档案册子寻过来看看,这位高太医近段日子可曾用桂枝、半夏配过药。若是他没有,也可还了他清白。再细细查验册子,看看哪位太医用过这种药材,又将配得药送入哪个宫里,这样也好有个头绪。”

梁尧领命而去。

众人焦急等待着。

待天色沉底暗下来之际,梁尧回来了。

他站在殿内躬身回禀:“回皇上、皇后娘娘,奴才将太医院的档案拿过来了。”

谢沉声音肃然:“查。”

梁尧把册子给了崔皇后,他又躬身道:“启禀皇上,奴才刚刚去太医院,顺带验了验高太医的话。”

谢沉眯了眯眸子。

他对梁尧很了解,若没查出什么,他是不会回话了。

既然回话,这里面必定是有猫腻的。

果然下一刻,梁尧道:“高太医制好药膏后,确实给几位太医共同查验了,但其中一位太医说,这高太医并没有立即呈上,而是隔日呈上来的。”

既不是立即呈上,那就存有动手脚的嫌疑。

谢沉冷然望向高太医:“你敢说谎?”

高太医吓得面如土色,说不出话来。

“既是如此,那定是你在药膏里动的手脚。”谢沉慢慢分析,随后他摆手示意:“拉出去给朕打,什么时候审出来谁指使得他,什么时候停下。”

两个小太监架着高太医出去。

没一会儿,就传来闷响的板子声,听着就让人心惊胆战。

一开始高太医还高喊自己冤枉,但后来只剩痛呼声了。

崔皇后将册子从头翻到了尾,说道:“因着这两个月时属酷夏,这两味药又性热性燥,故而用得不多,太医院册子上只有一笔记录,是夏院判配得药,送入了慈宁宫。”

她这么一说,夏院判倒是想起来:“回皇上,微臣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二十多天前太后娘娘着人过来,让微臣配了几剂药,用来治心悸的,微臣便抓了桂枝、半夏入药,随后派人送入了慈宁宫里。”

那这是怎么一回事?

宫内没太医使用桂枝半夏,妃嫔更没接触到,那良妃药膏里掺杂的桂枝、半夏,是哪里来的?

众人疑惑开来。

至于太后,没有人敢怀疑。

崔皇后沉吟须臾,缓声对谢沉道:“自从淑妃宫女从宫外带了脏东西进宫后,臣妾便严加管理宫人进出宫门,尤其是进来时,都要脱衣搜身,所以,这桂枝、半夏,不可能是宫外进来的。”

断绝了宫外,这下真的只剩下太后那里,不管怎样,得去问问了。

谢沉揉着眉心,吩咐梁尧:“此事到底存疑,你去慈宁宫走一趟,问问母后这药是否流出了慈宁宫。”

一道清丽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梁总管不必去了。”

众人俱是一愣,循声望去。

裴听月顶着满殿目光,自凳起身,盈盈走到殿中跪下。

“治疗心悸的药,太后娘娘赏给了嫔妾。”

从听到太后的名讳,她的眼皮就一直跳,直到现在,避无可避。

与淑妃失子那日一般,她又跪在了帝后面前。

就在此时,梁尧进了殿内,他身后两个小太监拖着浑身带血的高太医。

在众妃害怕哗然时,梁尧道:“回禀皇上,高太医已招认。”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跪在殿中的单薄身影,才说道:“高太医说,是裴婕妤指使的她。”

殿中央。

裴听月闭了闭眸子。

背后之人好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