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内两股势力争斗着,气血翻涌,他呕了一滩血,扶着胸口剧烈喘息着。
他缓缓抬头,望着乌云密布却又被屋檐遮住的天空。
大雨止不住地下,像是要将他浑身淋个通。
*
夜晚,大雨。
柳梢梢气喘吁吁地扶着膝盖,看见转弯处的一群乌泱泱的黑影,顿时又跑起来。
这一天天的,真倒霉!
柳梢梢止不住地想。
好不容易从世子府里逃了出来,却又在去酒楼的半途中碰上了王富商。
那人正是在拍卖场想要拍下她的雇主,只不过当时被世子截了胡,那王富商见她周围没有世子府家丁的踪影,立马下令,欲要将她捉回。
柳梢梢慌不择路,丢下纸伞,撒腿就跑。
“姑娘,那里面可有个妖怪,别去啊!”
巷子口处,刚准备收摊的小贩急声喝止,姑娘似乎没听见,一头扎进了深邃绵长的黑暗中。
随即,一帮穷凶恶煞之徒从拐角的另一处赶来,对着他恶声问,“你有可见一名穿粉衣的女子?”
摊主不语,指了指前方。
有时候人要比妖怪可怕得多。
摊主神情复杂地朝巷口瞅了眼,雨声连绵,只有一片死寂。
嘀嗒嘀嗒
耳边传来雨水击打青瓦的清脆声响。
柳梢梢在屋檐处避雨,却又害怕那群人追上来,试图往更深处找些遮蔽物。
几张破烂的竹席被雨水浸透。
一只雪白的,被泥污溅湿的长靴明晃晃地摆在眼前。
柳梢梢瞪大眼睛,擦了擦滴在睫羽的雨水。
视线更加清晰,这并不是假的,她没有出现幻觉!
少年的身形藏匿于堆积的废弃竹筐后,他单腿微微弓着,乌发凌乱,双目猩红,另一只手却拿着把青玉白莲短匕,正打算往自己的手臂扎去。
柳梢梢惊呼一声,下意识拦。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
鲜血顺着雨水哗哗流下,少女一把夺过少年手中利刃,手心瞬间被划了一个大口子。
她以前就想过,电视剧里播的那些空手夺白刃实在太可怕了,人是血肉做的,又不是不怕疼。
可真到危机时刻,大脑里只有一个念头:夺下他手中的利刃。
少年似乎理智全无,双目无神地望着她。
他的手实在太好看了,骨节分明,白如瓷玉,握着东西的时候甚至能看见微微凸起的青筋。
她缓缓覆上他的手背,小心翼翼地抽出他掌心的短匕刀鞘。
柳梢梢不知他为何会在这里出现,也不知他如何成了这番模样。
姿若玉树,皎如明月的少年被雨水浸透,浑身湿漉漉的,落在鸦羽的雨露像是珍珠。
柳梢梢看着手心滴滴答答的血,一阵眩晕,堪堪扶住墙。
她扯下裙角薄纱,低头处理自己的伤口。
剑光一闪而过。
柳梢梢冒着大雨,视线被雨水模糊。
他看见少年的碎玉剑搭在她的肩头,锐利无比的剑尖斩断发丝。
柳梢梢抬眼,平静地望着他。
“滚!”
少年情绪波动得有些激烈,情不自禁地呕了口血,胸口剧烈起浮。
这还是柳梢梢第一次见他如此虚弱的模样
像个放在桌案边缘,快要摔碎的玉瓶。
“才不要。”
宋凌玉的理智介于清醒和迷茫间。
柳梢梢知道他是魔族人,体内的魔气会和所修道法自相冲突,所以会一时失去理智,但这是有条件的,只有当灵气耗损严重,魔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