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梢梢好不容易躲了过去,她别过脑袋,大口攥取着新鲜空气。
夜晚的空气潮湿阴冷,她环着双臂瑟缩一下,视线落在紧闭鸦羽的少年身上,良久才回过神。
*
薄云萦月。
白衣少年支着下颚,坐在世子府的屋顶,心不在焉地盯着街头的暗处。
容珩独自一人回来,而他那师兄却在大雾升起的瞬间,急不可耐地朝少女离开的方向奔去。
想来应该是碰上面了。
他久久凝视着陷在黑暗中的一切,仿佛闭上眼,就能看见她和别人相言甚欢的模样。
忽地,不远处传来一阵振翅的声响。
寒鸦落在少年身侧的瓦片上,金灿灿的小爪子牢牢地扒住青瓦一角,不动声色的凑近了些。
“主人,魔蜥一族已尽数处理干净,清河也把消息散了出去。”
骨节分明的指尖漫不经心地敲打着瓦片,少年一言未发,目光炯炯地盯着街落的不远处,宛若潜伏在暗处的野兽。
寒鸦没当回事,依旧照例汇报。
“您让我找的古书,我也寻着了,并无记录血契的解法,清河说,还不如将她绑了去,只要月圆之夜放血就行了,不必非要她答应。”
少年依旧没有多大反应,但它明白这些话主人应当都是听进去了的。
公事汇报完了。
寒鸦扑腾翅膀,亲昵地飞至少年肩头。
白衣猎猎的少年郎终于有了动作,他面无表情地望着阴影处,目光沉沉。
寒鸦觉得有些奇怪,下意识顿了顿,顺着那道目光不由自主望去。
只见翠衣少女同身侧的绯衣少年似乎在说些什么,而她却一反常态地低着头,而后停下脚步,昂着脖颈,满不服气的模样,神情激烈,义愤填膺地说了什么。
绯衣少年也是破天荒地露出窘迫之态,别过脑袋,似乎在嘟囔什么,模样看上去像是赌气。
世子府门口,两人分道扬镳。
寒鸦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白衣少年便转身飞向院落,顿时不见人影。 ???
不是特意喊它汇报魔界情况的吗?
*
铜镜里,少女神情复杂地看着高高肿起的唇瓣,默默捂着眼睛。
可一闭眼,脑海里回荡的就是绯衣少年睁开眼睛,惊恐地望向她的神情。
他红着脸,捂着嘴,眸底满身震惊,支支吾吾的样子像是被人非礼……
可明明被冒犯的是她,被夺走初吻的也是她!
柳梢梢发泄似的擦了擦嘴角,可想到明日一早又要见人,心情又愈发烦闷起来,一边翻着药箱,一边嘟囔。
“下次得多备点消肿的药,都快没了……”
“什么快没了?”
烛火微晃。
听到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柳梢梢指尖微颤,仅存的药膏也扑通一声,落到地上全洒了出来。
柳梢梢警惕回头。
纸窗大开,夜风呼呼地灌进来。
暖黄色的烛火将他的影子映在雪白的墙面上,少年衣袍猎猎,月色长衫被风吹得鼓动起来。
柳梢梢神情复杂地盯着不速之客,下意识后退半步,“这么晚了,你,你有何贵干?”
彼时满腔躁火郁结心头,此时早已荡然无存。
撞见未来反派大boss闯进自己的房间,柳梢梢怂得一批,只能看着地上的狼藉,一句重话也不敢说。
房内的烛火被风吹得四处摇曳,白衣少年自顾自地阖上纸窗,动作缓慢得像是将她凌迟。
少年宽肩窄腰,缓缓转过身,一双漆黑润泽的眼眸不偏不倚地落在她身上。
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