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枚药丸似乎能让他们逃离鲛人为他们编织的幻境。

无论少年清醒后会如何发作，但此时此刻，能够闯出这片幻境，这就已经足够了。

她不想再顾虑少年清醒后到底会对她如何。

“我已有心悦之人。”

柳梢梢试图激起少年心目中的怒气，她故作淡漠地瞪他一眼，推开他，平静道，“既然知道，就离我远点，不要再做那些毫无意义的事情。”

闻言，少年微微抬高额头，眸中划过几分茫然和无措。

他似乎做了几个来回的*深呼吸，刻意让自己表现得没那么奇怪，“你明明说过的，说你不会喜欢他了......”

“那是我骗你的，我根本就忘不了他。”

柳梢梢说出来的时候，语气平静极了，没有一丝波澜。

窗外狂风骤雨，少年迷茫地立在窗户旁，打进来的雨点淋湿了他的半个身子。

少女的模样陌生又冷漠，目光平淡，语气冰冷，她的视线宛如一把冰刃扎在心口，仿佛在陈述一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她的态度让少年感到无来由的心慌。

他的心脏好像被撕裂成两半。

一半的自尊心让他不低头颅，藐视回去，她都已经这么绝情了，只要转身离开就好了。

可另一半的心在叫嚣，在挣扎，在抵抗，在......

拼命地说爱她。

他这辈子都未这么喜欢过一个人，喜欢她到想无时无刻把她抱进怀里，揉进骨血中，每分每秒都想和她在一起。

雷声嗡嗡。

少年压抑而绝望的目光让她感到窒息。

柳梢梢默默移开目光，看着窗外雨越下越大，像是要把这个世界都淹了。

黑色的天空，压抑的大雨，无限扩大的裂痕。

柳梢梢不忍地望了少年一眼，少年的身后是倾盆大雨，裹挟着簌簌寒风，他像是山巅高处的顽石，任其磋磨。

被喜欢的人拒绝自然会难过，但少年的难过不会停留很久。

柳梢梢垂下长睫，默默地想着。

这只是一场梦，梦中的他哪怕再痛苦......醒来一切就好了。

朦胧影绰的雨雾中，柳梢梢看见周围的景物化作点点星光，朝空中四处逃逸。

她看见少年宛若傀儡那般空洞迷茫的目光，在对上她的那一刻，仿佛才算真正活过来。

......

一切终于可以结束了。

＊

于宋凌玉而言，独自走在黑暗中，仿佛是件十分遥远的事情。

静谧蜿蜒的小道上，只能听见枯叶被踩得沙沙作响的声音。

抬头望，四周是压倒性的横枝断叶，突兀诡谲地伸向天空。

他默默移开目光，跟随着开出的逼仄小道，缓步走着。

出口早已关闭，少女哀恸的目光尚在脑海回荡。

扑通

是石子滚落湖泊的声音。

宋凌玉皱着眉头。

天空一轮弯月，层云影绰，遮住它的半边辉芒。

他下意识看向身侧

空无一人。

通往森林深处的小路看不到尽头，宋凌玉脑海一阵空芒，一阵混乱，唯一清晰的瞬间，便是方才少女刻意拔高音调，望向他的那道不安的目光。

“别进去，会付出很多代价的”

她似乎被那些藤蔓限制得死死的，一对纤细白嫩的手腕也被束出了红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少女红着眼眶，隔着夜晚的朦胧雾气，可怜巴巴地望着他，目光破碎，却又期待他能回头。

明明受了伤就会偷偷流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