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了生物老师的朋友圈,高三只放三天假,应该是明天开始上课。”有学生上课,自然有老师坐班,他们毕业生除了校庆那几天之外只能通过“探望老师”的理由进入母校。
“嗯……也好。”詹嘉郁是答应了,但他最喜欢的语文老师今年没有带高三,回去也不知道去看望谁,想着到时候随便逛逛好了。
段翔在微信上约了徐老师,高二高三的生物老师,一个东北姐姐,说话自带当地的幽默随和,把他们这群含蓄内敛的岭南人逗得前俯后仰,既有为师的威严,也有朋友般的亲和,很多人即便毕业了也跟老师有联系,有空了就回去跟她唠唠嗑。尤其段翔学的是微生物,同是生物学的范畴,话题更多。他的硕士研究方向也有问过一嘴徐老师的意见。
徐老师上午有课,下午坐班,他就约了下午两点半。
看望老师也是个借口,段翔想去补全高中的缺憾。
那天他读到了海明威的一句话,“人生最大的遗憾,是一个人无法同时拥有青春和对青春的感受”,他懂得太晚,恍然后身边只剩了乌飞兔走的怅惘和追悔莫及的苦涩。他也是贪心的,九年后幸运地和那人在一起了也不知足,连高中青涩的爱恋时光也要揽入怀中。
从思绪中抽身,他发现詹嘉郁在看着自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也盯着詹嘉郁的脸,在找和高中时有什么不同。可他的记忆不怎么清晰,那时也没有认真打量过他,看了半天都没发现有哪儿不同。段翔自嘲地苦笑一声:“不太记得你穿校服的样子了。”
詹嘉郁伸手拨他眉头,不让他皱眉:“有照片。”
“照片里的人也不会动啊。”段翔伸腿去勾詹嘉郁的大腿,把他压着。
“真贪心。”詹嘉郁笑着数落他。
是的,他很贪心,什么都想要,什么都得拥入怀中。
“那你记得高中时候的我不?”他厚着脸皮追问。
“记得。”詹嘉郁有些不好意思了。上次分别后他特地去找了高中时候的照片,去填充记忆里段翔的模样。有几张运动会时偷拍的,像素不高,他盯着上面的脸部轮廓盯得快要成斗鸡眼了。电子版的也找过,放大后都是一个个马赛克,模模糊糊的。
因着段翔说的那句“不太记得”,詹嘉郁在家里拿换洗衣服的时候特地把一套高中校服塞了进去。三套夏装三套冬装,来来回回穿了三年,洗了不下几百次,除了裤头的橡皮筋变得松垮,其他都还好好的,也算是质量上乘。
简单和家人打了招呼,他提着两袋衣服下楼。老旧小区没有划分停车位,居民的车停得横七竖八的,段翔平时上学不常开车,没信心走那山路十八弯,只能在大路边停了等他。
榕树下有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站在车旁,在低头看手机。
是他的男朋友。
詹嘉郁快步朝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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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