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微微侧目看着她。

他当然知道她没有说谎。

这三年来,他一直都有收到她的消息。

知道她买下来一座小院,知道她与问夏生活在一起。两个人养了许多花,又认识了许多新的人。

他甚至知道,她给自己安了一个寡妇的名头。

刚看到的时候,他甚至没有忍住笑出了声。

他思来想去,这种事大约也只有她会做得出来了。

“二郎君为何来此?”沈晚忽然问道。

他顿了一下,侧头对上她的目光。

谢昭快要记不清,他有多久没有这样认真地看过她了。

他可以找很多理由,但这些理由都太浅薄,没有一个能说服她。

“我很想你。”最后,他这样说,“如果再不见到你,我大概真的要发疯了。”

沈晚忽然觉得有些热。

她转过头,避开谢昭的目光,深呼吸了一下,“所以,你早就知道我在这里了对吗?”

“是。”

“那为什么现在才来?”

“我以为,你不会想要见到我。”

这个回答实在出乎她的预料。这实在不像是一个曾经把她囚禁在听竹院的人说的话。

“既然你知道……”她叹了一口气,“你不该来的。”

她还是一样的狠心。

谢昭看着她,心底忍不住浮出一点怨气。

“三年了,表妹就不曾想过我吗?可知你当初给我的那封信,我早已反反复复看了无数遍,每看一遍,我都想干脆就这么不顾一切地把你捉回来算了。就算是恨我一辈子,也好过如今这般自我折磨。”

他停下脚步,咬牙切齿地说道。

沈晚一惊,也停下脚步看向他。

他的眼中蓄着一层怒气,更多的却是一种无可奈何的悲凉。

“你就那么讨厌我?”他声音忽然一软,祈求般地看着她。

她恍惚间生出一种错觉,若她说是,谢昭便真的要碎了。

“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表哥。”她终于说道,“但我们之间,你真的觉得合适吗?”

“为什么不合适?”

“你看到了,现在我生活在这里,我觉得很轻松、很自在,前所未有的自由。”她看着他的眼睛,很慢却很清晰地说道,“我喜欢这样的生活,我没有多大的野心和抱负,我只想要平淡的生活,这样的平淡对我来说就是最珍贵的。

而在南阳,在你身边,我永远也得不到这些。”

“你究竟为什么会这么觉得?”谢昭双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弯下腰来看着她,“你难道觉得,我给不了你这种生活?如果你喜欢这里,我可以每年都带你……”

他的声音在沈晚平静的目光中变得越来越低。

“我不会回到南阳。”她的态度没有一丝一毫的松动,“我永远不会做回崔扶盈,现在你面前的人,已经不是三年前的崔扶盈了。我是沈晚,我有我自己的人生,你真的清楚这一点吗?”

他闭了闭眼睛,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所以,表哥,回去吧。”沈晚笑了一下,“永远不要再来了。”

她没有问谢昭愿不愿意留在这里,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谢昭属于南阳,而沈晚不属于那里。

她只想待着这个平静而安宁的小镇,与问夏过着简单的日子。

也许有一天,问夏会厌倦这样的生活,她会开始憧憬开始人生新的篇章,她也会高高兴兴地送她离开。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她不会期待任何人永远与她同路。

在这个世界上,她来是一个人,也早就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