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安抚好老夫人,吩咐人将她送了回去,又一一安顿好其他人,才回到房间。
他很累,脑子却又异常清晰,在原地站了许久,终于从怀中掏出那封一直没有打开的信。
一整晚,他都在控制着自己,直到此刻,一切都安静下来,他终于可以安静地、不受打扰地打开这封信了。
他既想知道,崔扶盈最后留给他的这封信中说了什么,又害怕真的知道了后,他会控制不住自己。
谢昭闭了闭眼,还是打开了信。
表哥,提笔之际,心绪万千,一时不知从何写起。
世事反复,神仙难料。你我之间走到如今这一步,是我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
此番别离,皆我之过,请表哥切莫迁怒旁人。
前缘已误,不敢怨天;后会难期,唯愿君安。
临书惘然,惟愿表哥岁岁常安。
谢昭捏着这封薄薄的信纸,看着信上最后落款的崔扶盈三字,手上不自觉地用力。
信纸的边缘在他手中皱起,他深吸了一口气,又一点点松开。
“前缘已误,后会难期……”他轻笑了一声,“你就真的再也不打算回来了吗。”
……
陈其婉将所有的一切都为崔扶盈准备好了。
她这两日躲在兰馨苑,总觉得恍如隔世。
最开始来到谢家的时候,是想着要怎么才能逃离被控制的命运,直到此刻终于见到了曙光,又觉得一切都十分不真实。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崔扶盈失踪已久,生死难料,只消再过些日子,她便可销去户籍,从此这世上再无崔扶盈这个人。
她又可以做回沈晚。
“这是你的新户籍。”陈其婉将准备好的东西递给她,到了此刻,仍是忍不住多问一句,“你真的想好了,有些事一旦做了,是没有办法后悔的。”
沈晚接过那份新的户籍,打开看了一眼。
“沈晚”二字让她眼眶有些发热。
“多谢姨母。”她放下户籍说道,“我做过许多傻事,现在回想起来,总也不免后悔,但这一件……我确定自己绝对不会后悔。”
陈其婉听到她这样说,深深叹了一口气,“既然你已经想清楚了,我便不再劝你了。只是你一个人,我终究难以安心。”
沈晚愣了愣,张嘴正要说什么,一旁的屏风后却忽然走出一人,带着哭腔朝她喊道:“娘子。”
“问夏?”
“带着问夏一起去吧。”陈其婉看着她,“你们二人在一起,总好有个照应。”
沈晚犹豫了一下,问夏却已经上前拉住了她的手腕,哭着说道:“娘子莫非要抛下问夏?我们不是早就说好,娘子去哪里,问夏就去哪里吗?”
沈晚看着她,摸了摸问夏的脸颊。
这段日子她憔悴消瘦了不少,原本圆润的脸颊都瘪了下去。
“可是跟着我,或许会很辛苦。”
“问夏不怕吃苦。”
沈晚垂下眼,握住她的手,“那你便与我一起走吧。”
问夏这才破涕为笑。
沈晚松开她,重新看向陈其婉,慢慢跪了下去。
“姨母为我费尽心力,我以后却不能在姨母膝下尽孝了,此去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姨母千万保重身体。”
陈其婉垂眼看着她的头顶,落下一滴泪来。
比起前些日子她以为崔扶盈已死时的绝望,现在知道对方还好好活着,对她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若是有难处,随时来找我。”她摸了摸沈晚的头顶,“不在姨母身边,万事小心。为免夜长梦多,你们今夜便走吧,我已经打点好了一切,也在你身边派了人护着,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