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面前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些不对劲。

他知道两人之间是表兄妹，也并未往其他方向去想，只是觉得比起其他表兄妹来，关系似乎过于亲近了一些。

“方公子，见笑了。”崔扶盈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心跳，脸上的红晕也慢慢消去，表情看上去十分自然，“我方才失礼了，”

方持礼看了看两人，都是一副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

他一时也怀疑是自己想得太多，谢昭公子如玉，对自家表妹温和体恤一些，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又不由得责怪自己，比起谢昭，他既没有眼色，也不够细致贴心。

“妹妹切莫放在心上。”他急忙开口说道，“本就是我忽然开口惊扰了妹妹，是我的错漏。”

似乎也是个傻的。

崔扶盈在心中叹了一声。

大约是她在心中叹息，脸上也表现得太过明显，方持礼又说道：“我此言绝不是安慰妹妹，乃是真心实意。我并不在意这些，甚至……”

“方公子。”谢昭忽然开口打断他，他声音透着丝丝冷意，脸上的表情却依旧算得上温和，“我刚才仿佛听到，你说要娶扶盈表妹？”

方持礼丝毫没有听出他语气中的冷意，脸色露出一个笑容，朝着谢昭拱手道：“正是，我母亲与扶盈妹妹的母亲乃是旧识，她十分喜爱扶盈妹妹……”

崔扶盈觉得周围的温度仿佛越来越低。

谢昭死死咬着牙，看着面前的男人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谈。

说二人之间如何有缘，又说陈其婉与他的母亲是如何满意这桩婚事。

他从前从未觉得自己忮忌心太重，而现在，对方口中的每一个字，都让他觉得愤怒、忮忌，有一团火在身体中横冲直撞，每到一处，都撩起一阵无法扑灭的火焰。

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生出一种幽暗的念头。

他想要杀死眼前的人，实在太简单，就像碾死一只蚂蚁。

他几乎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控制得住自己，让自己不要会产生那种可怕的想法。

如果崔扶盈知道了他这样的想法会如何？

会觉得自己可怕吗？会想要逃离他吗？

他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崔扶盈，对方恰好也在看他。

谢昭想自己此刻脸上的表情一定很可怕，才会让崔扶盈露出这样的表情。

那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杀意又更加汹涌地反扑而上。

为什么要这样看他？因为害怕吗？因为厌恶吗？因为这个说想要娶她的男人吗？

他几乎已经想好要如何不动声色地除掉这个男人了，手上却传来奇怪的触感。

他愣了一下，低下头去，看到崔扶盈在桌下偷偷盖住了他的手。

这种感觉很奇怪。

谢昭不喜欢与旁人有身体接触，因为人与人之间体温的传递让他感到难以抑制的恶心。

而此刻，崔扶盈手心的温度清晰地透过手背传了过来，他却诡异地觉得平静下来。

好像刚才那种近乎疯狂的愤怒一下子被一捧水浇灭了。

他侧过头看向方持礼，依旧觉得对方碍眼至极，只是没了那种迫切想要让对方消失的可怕情绪。

方持礼浑然不觉自己方才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只是觉得谢昭的表情似乎又有一瞬间的晦暗阴沉，让他恍惚了一下。

“二公子？”他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谢昭朝他露出一个笑容。

“不知方公子现在就任什么官职？”他像是闲谈般开口。

方持礼略显尴尬：“我打算参加今年的科举。”

“无官无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