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在谢昭身后,隐约嗅到风中的一丝酒气。

谢昭今夜饮酒了?

她想起谢昭刚在谢昭在房中的模样,神色颇为倦怠,应当是已经歇下了,听到了她来,这才重新起身。

以谢昭的性子来说,已经是极为难得了。

“你为何说人是谢兴言抓走的?”前方的谢昭忽然问道。

崔扶盈收回思绪,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若说只是猜测,未免有些荒唐。谢兴言与陈时绿表面上并无什么恩怨,她如此笃定是谢兴言抓走了人,恐怕是没有人会信的。

崔扶盈幽幽叹了一声,脚步踏着脚下青砖踏踏作响。

“我也不知该如何与表哥解释……若说着只是我的直觉,表哥恐怕会认为我在刻意消遣你。”

“我知道你不会在这种事上胡言乱语。”谢昭回头睨了她一眼,“你既然笃定是谢兴言抓走了她,必定有你的理由,我只是好奇,你的理由是什么。”

她顿了顿,低下头:“我的确有我的理由,只是这个理由,我不能告诉表哥。”

谢昭似乎笑了一声。

“表妹总是有许多理由。”他的声音又没有半点笑意。

崔扶盈不解其意。

谢昭今晚似乎有些奇怪,谁又惹他不快了?

“不过没关系,表妹只需记得今日欠我的就好。”谢昭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

崔扶盈不得已也跟着停下了脚步,仰头看向他。

“我自然记得,还请表哥快些走吧。”

“已经到了。”谢昭冷不丁地开口,“一会你跟在我身后,尽量不要开口。”

她只来过谢兴言的院子一次,如今四周昏暗,一时竟然没有认出来。

还没有进去,她的心已经下意识提了起来。崔扶盈点了点头,面色凝重:“我知道了。”

谢昭这才抬脚朝着院门走去。

谢兴言自从出了那事之后,在谢家几乎成了一个透明人。如今门可罗雀,门口的护院也不大用心,昏昏欲睡地靠在墙边。

崔扶盈亦步亦趋地跟在谢昭身后,两人在门口停下,护院懒懒看了他们一眼,发现是谢昭之后,一下子清醒过来。

“二公子。”其中一人立刻点头哈腰地说道,“您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大哥。”谢昭看了他们一眼,“他应当在院中吧。”

谢兴言如今几乎等同于被软禁,又双腿残废,自然是哪里都去不了。

“自然,我这就去通传一声。”

“不必了。”谢昭伸手阻止了他,“大哥如今心情不好,你去通报,他必然不愿见我,还是我直接进去看他吧。”

“这……”

“有问题吗?”谢昭温和问道。

护院接触到他的目光,又猛地低下头去。

“自然没有,只是若是大公子怪罪下来……”

“大哥怪罪下来,自有我替你们顶着。”

谢昭已经不是先前双目失明的谢昭了,得罪了他,自己日后在谢家恐怕不好过。

“二公子请。”他让开了位置。

自己找谢昭帮忙果然是对的。崔扶盈舒了一口气,顺利跟在谢昭身后进了院子。

谢兴言自从双腿残疾之后,就性情大变、异常暴虐,再也没了半分先前温润公子的模样。

他院中的下人被他赶走了大半,只留下必要的几人,也是战战兢兢,唯恐触怒了他。

此刻院中竟是一片昏暗,不见半个人影。

树影憧憧,风声呼啸,异常阴冷。

崔扶盈忍不住搓了搓手臂。一个人都没有,定是谢兴言为行不轨之事,提前将人都遣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