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记录里全是我的自顾自地关心,每一条都隔了很长时间才发出去。他一条也没回复我。我时常觉得他已经免打扰我或者屏蔽了我。这一刻,我再一次绝望地意识到了一种陌生感。
我和他连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我亲过他,他不予置否地回应我。我和他上过床,他则不挣扎地顺从我的一切。甚至有时我都会产生一种奇怪的错觉:我好像在和他谈着一场永无止境的奇怪恋爱。可到如今,我终于看清事实。
我和他,什么关系都不是。
别人总在网上说,哪怕再疏远,你和他身体里流的也是一样的血。我埋下头,有些无力地、颓丧地想流泪。可是湿润在眼眸的酸胀感只是汹涌澎湃,却不足以击垮我的所有防御线。我只是又一次地难过,又一次地为我哥感到痛苦。
他们说得都他妈是假的。
当一个人真的无所谓你与他的关系时,无论你和他长得多么相像,无论法律再怎么认定,那也都是无用之功。因为在我亲身经历了这五年的暴力之际时,我连呼吸都是苦涩的。
他对一切的无所谓,他知道要面临的所有,他不畏惧,或者说,他从没记挂在心上。
我最恨的就是他的这一点。
在泛红的眼眸里,我终于鼓足勇气再一次打开了手机,在输入框里,敲下了一行字。
“你现在在哪儿?”
没有得到回复,我习以为常地关掉手机,试图不想再去细究这些事情。
我半听不听地把这一天的课给听了过去,几乎有些急匆匆地想回到家。我甚至不知道我哥会不会在家,甚至来说,他会不会像上次一样一躲就是躲了我一个月。可我还是像个傻瓜一样背着书包跑回了家。我体力不好,跑到最后我整个人都有些虚脱,大汗淋漓的我软绵绵地想打开房门,手脚发软地想吐。
可映入眼帘的,是空荡荡的房间和没来得及开灯的灰色。我喘着粗气,口腔里有着一股血腥味翻涌。
我打开手机,下意识地不停地刷新着微信,企图能接受到哪怕关于他的一条信息,可是什么也没有。就像这无边无际的空房间一样,永远落魄,永远窘迫。
我还是要像往常一样,独坐在沙发上,永远注视着那道门为此打开。我有时候等到凌晨,有时候打了无数通电话,甚至有时候我绝望地只会以自残来唤醒自己的一点儿意识。那被我一次又一次倒掉的菜,那永远也不会打开的房门。我永远像条窘迫的狗一样等待主人的抚摸与温暖。
可尽管如此,我却仍然为他共情。
就像现在。我落寞着,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泉翻涌。苦涩又痛苦地呆站在那儿不停地为自己擦眼泪,却还是不忘打开手机为他发信息。
我哭得无声无息,泪水掉在屏幕上模糊了视线。我就一个字一个字地打,哪怕整个人都在发着颤,哪怕我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和难过,可我还是想倾尽所有,为此把自己所有能给的都给他。
哪怕他永远也不会领情。
断断续续地,我终于把信息发了出去。整个人有些脱力地倒在沙发上,泪水却怎么样都流不尽。
我就这样一直无声地哭着、等着,直到外边的天渐渐黑了也没能等到手机的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