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钟声又敲过,邵昔归才放开白徽棠,为他拉好衣服,这才发现白徽棠穿的极少,遂拧起眉,“你就穿这么些?”

“从家里来带的衣服都霉了,这还是法餐厅发的旗袍呢。”白徽棠自己扣好盘扣,到全身镜前端详了一下,发现旗袍上并没有落上液体,才悄悄松了口气。

“给你穿上。”邵昔归拿起自己的大衣披在白徽棠身上,感觉白徽棠在犹豫,语气加重几分,“披着,到了你家再跟我换,把我的西装拿回去洗。”

“谢谢邵先生。”白徽棠说,在邵昔归说话之前改口,“谢谢邵郎。”

“你怎么总记不住?”邵昔归向门外走去。

白徽棠看着椅子旁的那个手帕,里面包的是他的东西……抿唇走过去捡了起来,囫囵放进口袋,跟在邵昔归身后下楼。

他想起邵昔归问他的话:你怎么总记不住。其实他哪里是记不住,只是习惯不了罢了,这该是称呼情郎用的,被他用在邵昔归身上,倒是对不起这称呼了。

群~103~252~4937?整理.2021-10-26 21:15:29

2

下了楼坐上车,白徽棠和邵昔归并排坐在车后座,白徽棠紧贴着窗户坐,仰脸望着车窗外的建筑。

他在邵昔归车里看到的上海与在自己家里看到的不一样,在这里看到的上海是精致高雅、灯火辉煌,果真是洋人口中的东方巴黎;在他住的地方,那个上海是藏污纳垢、苍蝇如云的。

“你住在哪里?”邵昔归开口问。

白徽棠向车窗外望了望,发现还没过外白渡桥,“难民营旁边的寓所,一个小亭子间。”

邵昔归蹙起眉,亭子间?那么小的地方能住开人?

“我接你来我的公寓住好不好?”邵昔归问。

白徽棠不再看窗外了,而是扭过头看向邵昔归,他的眼睛很大,大到整个上海滩的灯火都映在他眼底,最后化为他眼里的盈盈笑意,“不了,我还有家人呢。”

“那我替你租一间公寓,你将人你的家人接来一起住。”邵昔归说,踢了一下驾驶座,“明天就去办。”

“是。”驾驶座上的人回答。

“谢谢……邵郎。”白徽棠说,才要扭过头接着看窗外,被邵昔归搂着腰背拖到自己身边,手也被包裹进邵昔归温暖的手里。

“想要什么就跟我说,我都给。”邵昔归说完,在白徽棠脸上轻轻吻了一下。

白徽棠点头,却并不出声。

车子停在白徽棠家楼下,邵昔归脱了西装外套与白徽棠身上的大衣换了,与他挥手道别,才又上了车回去。

白徽棠脚步轻轻上了楼,敲开门,是白徽槐来开的门,白徽棠摸了一下弟弟的头,“娘睡了?”

“睡了,哥你怎么回来这么晚?”白徽槐关上门,见白徽棠踢掉漆皮高跟鞋,身子立时矮了一截,身上的疲惫立时显了出来。

“错过班车了。”白徽棠随便扯了个谎,换了衣服去外间拿了盆打水洗衣服。

洗邵昔归的西装时,白徽棠想起他给自己撸射的画面,还有他在镜子里看到的,西装配着旗袍,倒真是有才子佳人的感觉。

那条手帕让白徽棠犯了难,思来想去还是私心作祟,揉干净留在自己身边了。

第二天白徽棠换好旗袍,提着法餐馆发的漆皮鞋匆匆向外走,想叫个黄包车,才下了楼就被人拦住,“白先生,我是蒋钰,是邵先生让我来的。”

白徽棠不疑有他,跟着他上了车。

但蒋钰没把他送到法餐馆,反而是开车送到了一座美侨学校外面,蒋钰说,“邵先生已经在餐馆帮您告过假,派了人去替您弹钢琴。”

“那让我来这又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