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1 / 2)

我被他看得有点瘆得慌,心觉不对,他今日怎么不骂我了?还夸我说的对?倒不是我多想被怼,只是我们同僚多年,副宰相此人刚正忠耿,清高自傲,不喜伙同党派,凡见不公之事,不管背后势力是谁,何人派系,定要追责到底,得罪了不少人。

因我独揽大权,作风奢靡,他对我向来不假辞色,突然变成这样莫非是……得了战后心理综合症?也就是创伤后应激障碍,英文缩写PTSD。

想想也是,毕竟他眼睁睁看着无数同吃同住的将士惨死,数百具尸体浮长蹆老阿姨整文于江上,很难不造成心理创伤,有种幸存者罪恶感。

于是请他进屋详谈。

我因被小混蛋折腾得后臀肿痛,不敢坐着,便让他坐下,自己则执壶倒水,发现壶中水还是温热的,不由怔了怔,回过神便宽慰道:“参政,那战敌军早有埋伏,你便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扭转战局。

你侥幸活着,没对不起任何人,莫要自责了。”

他说多谢关心,快请坐。

我随口道:“不碍事,本官躺得久了,也该活动活动筋骨。

接着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你若想哭便哭出来吧。”

他垂下明亮的眼眸,淡然道:“德伊勒已死,夏军大败,相信刘将军和众将士在天之灵也得以慰藉。

悲歌可以当泣,远望可以当归,不如珍惜眼前罢。”

说的也是,倒是我执迷了。

他不想哭我也不能打到他哭,便准备胡扯几句就送客。

他虽守旧,但经这两年不断争论,也承认分田法能为财政起到一定程度的作用,而我也痛心疾首地表示我这回总算体会到挨饿的滋味了,以后定要摒弃骄奢淫逸的恶习,以勤俭节约为家风,改过自新。

他深感欣慰。

我们难得见面不吵架,他话锋一转,突如其来地问道:“丞相,当年在京城你为何提拔我?”我低垂眼眸,视线落到那杯平静无波的茶水上,回想我们初见是九年前,他二十岁高中进士,是先帝钦点的状元,天子门生,前途无量。

那时前宰相丁远执政,权倾朝野,乃是当朝国舅,欲拉拢他为其所用,他不为所动,上书列举丁相罪行近百条,因此贬为赣州知州。

四年后,丁相倒台,他因政绩突出,升任邢部郎中,却因奸淫民女处斩燕王心腹大臣,得罪其党羽,多次遭罢职非议。

后任龙图阁待制,因不满朝政写文字讽刺我,屡受上司训斥排挤。

浸淫官场多年,从未变过。

思至此,我缓缓道:“当今朝中聪明人太多了,可惜心思全用在党同伐异,蝇营狗苟上。

每桩案子,每个指示,首先想的是怕担责任,怕站错队,而不是想着如何报效国家,兼济天下。

朝廷党羽林立,纷争非一朝一夕能止,我倒希望朝中能有更多如你这般不结党营私,耿直敢言的官员。”

我顿了顿,摇头叹道:“什么时候,我们梁国的官员才能彻底摆脱党派之争,齐心为社稷效力呢?”他大为感动,坚决道:“丞相放心。

本届科举因战事推迟,前线尚有军务要处理,丞相想来是赶不及回京主考省试,下官必当尽心尽力,为朝廷选拔人才……“我急急打断,弯腰紧握他的手,激动道:”参政放心!本官无论如何都会回京主考!我要说的正是此事,下届省试我要亲自出题,并且来年我打算重开武举考试,再增加艺术特长生。

还有啊,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下下届我想加进理科考试,通过的考生分为理科状元和文科状元。

还有啊,往后有钱了该着重发展军事,虽说这回吉尔格勒损失二十万大军,元气大伤,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俗话说得好,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