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很快被我找到，是那个陪在他身边的男人。

那是个长相温文尔雅的男人，周鹤说他叫林修竹，是他新交的朋友。我不知道他和许琛是什么关系，在我离开的这五年里，许琛的一切都和我无关。

决定出国的前一天，我去了许琛家里。那天晚上我想起了很多事，从前我一直认为我在报复许琛，在这段关系中我是掌控者，但又好像不是。因为当我看见他和别人靠的那么近，脸上露出甚至可以称的上是信赖的神情。

我突然间感到惊慌，我不知道这种感觉由何而来。但此刻我明白，对于我来说，什么场合，什么地点再次遇见许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身边有些什么人。

甚至不能称得上是取代，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比我更加令他信任，今天我才明白这个事实，明白沈煜这个名字对他而言，只不过是一株有毒的藤蔓，长在他的身体上，却从来没有进入过他的心。

去到他家里的那个晚上，我终于知道，能够威胁到许琛的并不只是那个视频，而是他心里的这几间屋子，以及住在这屋子里面的人。

他母亲对我很好，言语中透露出自卑，我忽然有些后悔自己穿的如此光鲜亮丽。在那一刻我感到难以呼吸，甚至不敢看她的眼睛。因为我伤害了一个母亲，伤害了她关心疼爱的儿子，但她却还在对我微笑。

我恍然想起我给许琛钱时，他脸上浮现出的神情，我想我探寻到了原因。

这世界上有不少穷人，他们都与我无关，我没有带领他们走向富裕，也没有给他们雪上加霜。可是许琛却与我有关，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选择任由我欺负，却总是不吭声。因为他从不依靠父母，而是努力成为他们的依靠，也因为他别无选择。他过的很苦，却还要面临我的折磨。

那天晚上我没有碰他，不是因为我不想，是因为我不敢，我丧失了平日里飞扬跋扈的气焰。我不想再看见他掉眼泪，从前我竟然没有发现，他总是穿着校服，一年四季，没有几双鞋，吃饭也永远是普餐。

我穿着名牌的衣服，花着我父亲因为愧疚多给我几倍的零花钱，从来不在食堂吃饭，我却从来没有关心过他。从前我没觉得自己有多坏，但看见他那样苦，我没办法说我还想和他做爱。

他大概原本就胃口不好，和我做完以后应该更加吃不下东西，如果我从前能稍微对他好一点，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所以我没有办法再对他逞凶，我总是在欺负他，却不知道他承受了些什么。我打碎他每一次的反抗，却不了解他到底是积蓄了多长时间才能拥有这些勇气。

我是威胁他的人，我以为我所拿的东西是最好的把柄，但其实不是，当我看见他的母亲，我才明白他在意的是什么。他在意的从来都不是沈煜，正如我所说的，酒吧这类场合听上去就和他无关，我又何尝不是一样。

但我在自欺欺人，从前我看不起卖淫的妓女，厌恶虚假的奉承，不喜欢所谓的人情世故。

我总是想要拔高自己的地位，尤其是在许琛面前。年少时我讨厌他对我的态度，不喜欢他总是一副譬如星辰的样子。

可是后来，他对我的态度变成了恐惧，光是听见沈煜这个名字，他就害怕的发抖。按理来说我已经达到了我的目的，但我却仍旧不愿意放手。

我究竟为什么会这样，这个问题我一直都在思考。在国外的五年，躺在陌生的床上，身边没有一个熟悉的人，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每想一次，我就多看一次他的照片，许琛这个名字也在我的头脑里多出现一遍。

但我仍旧不知道答案，是否其他人也会像我一样。当我们过多地把目光放在一个人身上，久而久之，这就成为了一种习惯。

从前我分明是讨厌他的，又或者说我喜欢他的身体。一件东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