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说…可能最多判十年,因为纪先生现在并没有明确被医院判定死亡,而且肇事者认错态度良好,所以…从轻判理。”
宋清予越听面色越阴蛰:“怎么让他再也出不来?”
“律师说除非证明肇事者事发当天并没有饮酒,是在清醒状态下撞的人。”
可有谁能够证明他当天到底有没有饮酒?
宋清予垂在身侧的手握紧:“那就查,查他的家人,朋友,他当天接触过的所有人,无论用什么方式。”
陆续应下,又问道:“那…宋总,您现在要来见一见林海吗?”
“不见。”
他怕去了会忍不住杀了那个人。
挂断电话,宋清予拿着书走进卧室,把自己摔进柔软的床铺里,上面还留着淡淡的柠檬香,是纪浔最喜欢的沐浴露香味,此时更像是一味慢性毒药渗透他的血液骨髓,让他思念成魔,偏又甘之如饴。
宋清予慢慢蜷起自己的身子,眷念的闻了闻床单留下的气味,抱着书静静阖上了眼。
再睁开眼已经是下午五点,宋清予爬起来到洗手间洗了把脸抬头,却被镜子里的人吓了一跳,胡子拉碴,眼下青白,两颊微微凹陷,要不是极好的骨相支撑,怕是已经和拾荒人没什么区别了。
宋清予简单收拾了一下又赶往医院。
刘昀他们去吃饭了,纪浔还是没醒,但只要看到旁边的心电图不是直线,宋清予就会松一口气。
医生早就说过了,纪浔主要输受到的冲击力过大导致大脑少量出血才昏迷不醒,而人体太过脆弱,脾脏经受不住这么大的压迫,一定程度的破裂是必然的,但幸运的是,没有什么器官的损坏,在车祸里已经算比较轻的了,再严重点可能下半辈子都废了。
宋清予以前学过医,很快听懂了医生的意思,纪浔的确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但能不能醒,只能看天命。
幸运的话也许明天就能醒,反之,一辈子也醒不过来。
宋清予以前不信佛,也不信鬼神,在纪浔昏迷期间,他无意听见别人说附近的山华寺还愿很灵,只要徒步踏完一千台阶,一台阶作一个揖,心意够诚的话,菩萨就一定会保佑那个人平安无事。
他信了。
次日,宋清予驱车前往,满怀诚意踏完了那一千层台阶,但就在登顶的那一刻,人也倒了。
倒下那一刻,他心里就只有一个愿望。
不求富贵,不求前程,只求纪浔此后平平安安,无灾无难,长命百岁。
他不知道菩萨能不能听见,但都没关系,一次不醒的话他就拜两次,两次不醒他就拜三次,就这么拜啊拜,一直到纪浔醒来为止。
此生无所求,惟愿吾妻安。
两个星期后,纪浔情况彻底稳定下来,能允许亲友探病,医生还建议他们,如果想让病人尽快醒过来,平时就多和他说说话,放点他喜欢的音乐,适当的一些肢体接触也是可以的,助于唤醒他一部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