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林语冰像被夺了魂魄,提线木偶似地点头,“可以拜托您一件事吗?我想留个东西给哥哥。”
纸葫芦已经随雨在都市中灰飞烟灭,林语冰想把脚踝上的铃铛五彩绳还给宋柏铠。等他走了,这也能充作他们相识一场的证据。
宋成珏犹豫片刻,还是狠下心回绝:“我估佢唔会再需要你嘅乜嘢了(我猜他不会再需要你的什么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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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柏铠迷迷糊糊地醒来,竟已是第二天晚上八点。
见过温家兄弟后他与父亲大吵一架,又与保镖打作一团,如今浑身酸痛难耐。宿醉的头痛反复来袭,他懊恼地扶额,下意识地喊林语冰的名字。
“语冰……”
无人应答。
“BB猪去边度了(BB猪去哪里了)?”
起身揉眼看清室内陈设,宋柏铠惊觉自己在宋氏公司,已经被父亲软禁。
昨晚从宴会厅出来,宋柏铠被送到单人套间,不一会便在醉酒状态下昏昏欲睡。恍惚中他看见林语冰推门而入,手中端着他最爱的牛奶莲子羹。他踉踉跄跄地起身抱住林语冰……之后的事情就怎么也记不起来了。
床单洁白如新,并没有精斑和血迹。宋柏铠稍微放下心来,开始在房间里寻找可以系成绳的结实布条。
宋成珏没收了他的通讯工具,现在只有翻窗跳楼这一条路可行。这间套房下方有一个小露台,正好连着大楼外侧的消防楼梯,如果能安全抵达此处,就可以翻过防护栅栏落到二层的户外咖啡厅。
套房内的被单枕巾全是丝绸,根本承受不住成年男人的重量。宋柏铠左搜右刮只找到两条备用布床单,根本顾不得粉身碎骨的风险,在栏杆上系牢后毫不犹豫地往下抛去。
他刚翻出露台围栏,套房门便被敲响。
“少爷,用晚餐啦。”
手下一松,宋柏铠脱力,重重跌在五楼露台边缘。若他再翻一个身,定会从两个露台的缝隙中坠下。
惊魂未定,宋柏铠深呼吸两次,忽略背后的疼痛,按照计划朝消防楼梯跑去。楼上的佣人察觉异常,拿来备用钥匙打开房门,发现室内早已空无一人。等她慌张地告知宋成珏时,宋柏铠已经找到最近的便利店。
彼时港口,林语冰和方然正在做登船前的最后准备。方然精神十分亢奋,迫切地想要逃离香港这樽牢笼。林语冰坐在石凳上看她,根本无法将眼前的母亲同半年前那个对香港向往不已的人联系起来。
林语冰在香港的电话卡并不能在内地继续使用,按理来说也该被一起丢掉。可他还在妄想,渴盼宋柏铠能打来一通。
汽笛轰鸣,震得林语冰直皱眉。今晚香港又下起雨,他回头望,身后尽是飘渺的雾。
“滴咚滴咚”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
林语冰看着屏幕上的陌生号码,毫不犹豫地接起。
果然,对面传来宋柏铠急切的声音:“BB,叫你担心了。我琴日(昨天)出了点意外,手机唔见了,依家(现在)拿别人嘅手机畀你打电话。”
明明只有一天没见,再听见宋柏铠唤他“BB”,林语冰恍如隔世。
“哥哥……你还好吧?”林语冰哽咽。
宋柏铠疑惑于他没头没尾的突兀问候,追问道:“你嗰边点咁吵?你冇喺家?(你那边怎么那么吵?你没在家?)”
爬布条下楼的过程中宋柏铠不慎划破手掌心,血顺着胳膊滴滴答答地往下淌,已经有一大块凝成血痂,狰狞地糊在虎口处。
便利店阿姨看不下去,好言提醒:“靓仔,要唔好先处理下伤口?我帮你拿创可贴。”
宋柏铠及时捂住听筒,没叫林语冰知道他受伤的消息。他听见电话那头有呼呼的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