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卿!”

“魏叔,您千里迢迢跑过来,不会就是想欣赏褚央的睡颜吧。”厉卿调整好自己胸前的铭牌,驱逐之意明显,“当着他哨兵的面。”

厉卿目中无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魏徳耀早年没被他少气过,决心不和年轻人计较:“出来说。”

“稍等,我看他把镇定打完。”厉卿指了指悬挂架上的吊瓶,“您可以在外面走廊上等,我就不给您倒水了。”

魏徳耀心梗得要死,气冲冲摔门离开。厉卿把椅子从房间角落拖到床边,坐在离褚央极近的地方,低声给他念书。墙上显示屏播放着医嘱,“急性结合热,高危,严禁哨兵探望”的字样来回滚动。

“……发了问反而更需饱餐,我的思想,此刻也变得更加糊涂:‘为什么多数的大众共享一善,共享者当中,每个人所获的分配会比少数人占有更富足丰满?’”

“维吉尔回答说:‘由于你仍给凡尘所限,措意于世间的东西,乃从真光之中采集到漆黑。天上无穷的至善,不可以寻绎言传。至善一旦向仁爱奔涌,就会像阳光照向发亮的物体,施放的能量和物体的亮度相同结果,仁爱越是向外面伸张,永恒之善就越往它身上传送。同时,越是有人施爱于上方,上方就越多仁爱,越多人值得爱,就像镜子反射彼此的光芒。’”

“假使我的话不能消除你的饿态,你就得见见贝阿特丽切,她会彻底满足你的欲望。”

长时间输液使褚央右手冰凉,厉卿用电热水袋围着褚央,轻搭在他的手腕上,抚摸向导的肌肤:“我已经读过神曲很多遍了,可每次翻开,都觉得自己从未读懂这本书,为什么我们要追求仁爱与善意,为什么分享会让我们感到满足?”

褚央无法回答,只是安然沉睡着。厉卿并不急,果真晾了魏徳耀十几分钟,等护士给褚央换了缓释剂,厉卿确认褚央的输液状态一切正常,才放下书本离开病房,关门反锁挂上安保。

“厉卿。”魏徳耀憋着满肚子火,看他出来,开门见山地说,“你们怎么搞成这个鬼样子的?”

“发给您的报告已经解释了,左潇使用了我们之前没有见过的武器,PPPAC,还有最新在黑市上流通的烈阳碎片。这种金色晶体子弹专门针对哨兵,可以无条件摧毁A级以下哨兵精神图景,重创S级与部分A级哨兵的精神壁垒,出自左潇之手,目前已经从美洲地区向亚太泛滥。黑色鸢尾的行动属于反人类与反哨兵,ISA预计下周将烈阳碎片列入重点名录,实施全球管控。”

“所以,褚央替你挡下了那枚烈阳碎片。”魏徳耀向厉卿确认,“你这是严重的失职行为。”

“我接受一切处罚。”厉卿面无惭色,直直盯着魏徳耀的眼睛,“但是在此之前,我想先听听中央塔对褚央的安排。”

魏徳耀费尽心机想把话题往褚央身上引,踩着厉卿的话头说:“高层需要商量之后再定夺。我们很重视每一位幻术型向导的结合,会更加谨慎地为他挑选配偶。当初你与褚央违规结合,我们没有追究责任,如今不可能再由着你们胡来。”

“哦。”厉卿懒得虚与委蛇,撕下他的伪善面具,“那你们准备怎么办?比武招亲?搞个擂台赛全程网络直播?名字我都帮你们想好了,叫‘褚央向导自由结合权全国公开赛’,怎么样?”

“厉卿!”魏徳耀被他气得吹胡子瞪眼,“说话给我放尊重点!虽然你的母亲也是首席,但中央塔现在谁说了算,你应该门清。”

“所以我才来跟您汇报情况嘛。”厉卿反而说笑了,语气轻快,“其实也不麻烦,您看上哪个哨兵,我就去他家喝杯茶,好好交流谈心,这事儿也就办成了。我只是很纳闷,究竟您对我哪里不满意,才百般阻挠我和褚央结合呢?”

“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