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的视线。
脑袋开始发晕,破碎的画面如潮水将褚央淹没。他在纷繁陆离的景象中什么也抓不住,被雾气迷住双眼。童年过于惨痛的经历卷土重来,他尖叫着要躲开恶人的手掌,却被捏住后颈猛地砸到地面,冰凉液体扎进耳侧尚未发育的性腺,一切都在旋转。
母亲的怒吼与妹妹的哭声都远去了,年幼的褚央抱着狮子猫,痛得几近晕厥。狂风肆掠,万物崩塌,他在噩梦般的幻境里待了十三天,没有依靠,浑身滚烫而畏寒,连手指都动不了,只能虚妄地下沉,下沉……
“褚央!”
厉卿猛地捏住褚央的下巴,逼他大口张嘴。昏厥的向导像是突然着了魇,呼吸紊乱,汗如雨下,握住性器咬紧牙关。厉卿怕他窒息,赶紧扶着褚央坐起身,拍打他的后背。
“褚央!褚央!”厉卿与褚央鼻尖相碰,音量越来越大,“睁眼,睁眼……”
“啊!”
褚央仰头发出惊恐不安的惨叫,手脚并用抱住厉卿,泪如泉涌。厉卿心底对褚央的性瘾有定数,没有开口说什么,把猫咪紧紧捞回怀中,给予安慰的吻。
“别哭。”厉卿用犬齿摩挲褚央的后颈,轻嗅猫薄荷的香气,“怎么了?”
“……”褚央逃避似地侧开脸,望向窗外挂着彩灯的圣诞树。圣诞节已经过了,他却没有收到礼物,也没有给厉卿准备礼物。
“对不起啊……”褚央呆呆地说,他有些恍惚,还以为自己身在梦中,“厉卿,对不起……”
向导仓促地大口呼吸,努力使自己镇定。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刺痛了厉卿,他感到心里一紧,强迫的话语就要脱口而出。
对不起什么?
你在害怕什么?
为什么要哭?
可厉卿忍住了,他明白现在不是撕开褚央伤疤的好时候。哨兵更用力地环抱向导,制服上密密麻麻的勋章紧贴着褚央的脸。
他还欠褚央一个仪式,厉卿突然想到,对褚央单膝下跪的哨兵礼。
许久过后褚央抹去眼泪,仿佛刚刚的脆弱只是幻觉,他又变成恃宠而骄的狡猾猫咪:“我没有给你准备圣诞礼物。”
厉卿知道这不是褚央情绪崩溃的原因,激烈的性爱也不是。今晚之后,褚央又会将大部分事情遗忘,只记得零碎愉悦的快感,丢掉无意识中流露的真实,转而对他调皮捣蛋,没心没肺就像过往每一天。然而他依旧佯装生气地皱着眉,戳弄褚央头顶萎靡的猫耳。
“谁说的。”厉卿的手掌徐徐往下,轻抚褚央修挺的鼻梁,“不是已经送了吗?”
“没有啊。”褚央感到冰凉,瑟缩地抬起脖颈,“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给不了你。”
午夜静静降临,承载着沉重的往昔。褚央有一些寒冷,厉卿有一些忧郁。大雪从平安夜飘至圣诞夜,厉卿的目光一寸寸扫过褚央的眼睫,最终停留在那抹丰润的唇上。
褚央没有安全感,厉卿缺乏归属感。他们像是命中注定会契合的两块拼图,一个拥抱胜过千言万语。褚央向厉卿索取温暖,厉卿又何尝不是在讨要偿还?
这样就很好了,厉卿贪婪地想,真的很好了,已经很好了,不能更好了。
于是厉卿低头吻褚央:“你特别慷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