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图千方百计帮厉卿约见的人名叫杨醒,北大毕业,在三甲医院待了几年觉得没意思,辞职进地下黑市倒卖向导素和各类违禁药品,游走黑白交界地带,混得风生水起。徐图回国后经常在杨醒手里购买进口向导素,一来二去两人成为朋友,杨醒也就卖他个人情,抽出谈客户的宝贵时间跑来彩云间。

厉卿推门时,杨醒正好打开一个黑皮箱。褚央逆光站在门口,细瘦身躯被走廊灯光拉出一道很长的影子。

“抱歉久等,杨先生。”

经年特工经历让厉卿养成观察陌生环境的好习惯,他确保了房间安全,才让出身位,搂着褚央落座到杨醒对面。褚央虽然戴着墨镜,却一眼看出皮箱里装着烈阳碎片,即刻像炸毛猫咪,格外紧张地揪住厉卿的大衣。

“厉首席请坐,这位是……”

“我的向导。”厉卿不愿让杨醒知道褚央的名字,只用两人关系结束了开场白,“杨先生带烈阳碎片来,是想送给我做礼物吗?”

杨醒给自己倒酒:“平常人都还看不出来这东西,厉先生真是好眼光。”

褚央腹诽,他俩都被烈阳碎片扒皮抽筋了,何止识货?怕是化成灰也能认得。厉卿握住褚央的手,一边安抚他,一边对杨醒说:“徐图应该跟您提过,我就不客套了。国内最早的烈阳碎片是从您这里销售出去的,货源的上家是左潇吗?”

“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杨醒揣着明白装糊涂,“左潇是谁?”

他手里掌握着京城最大的地下黑市,利益往来者众多,根本不屑于应付厉卿。眼前这位年轻的哨兵什么档次,有资格与他同席谈判?随便打发几句得了。

“你不认得左潇吗?”褚央见杨醒对厉卿态度恶劣,护食心乍起,呛声道,“没关系,我可以帮你回忆。”

说罢,他摘下墨镜,精神触丝瞬间缠住杨醒的脖子,像是毒蛇吐信,冰凉而致命。杨醒神色大变,惊讶地望着他:“你!”

“杨先生,我们不是故意来找茬的,只想和您聊聊天,没必要闹得这么难看。”褚央收回精神触丝,方才的杀意仿佛幻觉,“请对我的哨兵放尊重些。”

厉卿头回被别人撑腰,觉得新鲜有趣,勾住褚央的腰把他拉回怀中。杨醒惊魂未定,手掌贴着刚刚被威胁的地方,视线在厉卿与褚央之间来回打转:邪肆狂妄的哨兵,脾气暴躁的向导,徐图给他介绍的都是什么奇葩!

“现在的年轻人啊,一言不合就动手动脚。”杨醒自认倒霉,把红酒端到褚央面前,“喝点?”

褚央屁股还痛着呢,不敢顶风作案,摇头如拨浪鼓。厉卿替他接过酒杯,浅抿一口:“杨先生,据我所知,左潇应该是你的同学。”

“更具体来讲,我们只做了三年同学。左潇是生物竞赛的金牌得主,年纪轻轻就保送进,比我们同级大多数人都要小。”杨醒陷入回忆,“但他很聪明,很有天分,哪怕在遍地天才的北大也是人中龙凤。后来他被挑选进与生物学院的联合培养班,参与到中央塔的研究计划中,如果我没记错,那一年他才十九岁。”

“联培班?”褚央对这个词语并不陌生,他在母亲的遗物中看见过,“联培班与中央塔究竟做了什么项目?为什么最后不了了之?”

“他们的研究属于高级机密,我也不清楚。”杨醒努力从记忆里搜刮零星细节,“那个年代向导的生存条件十分恶劣,左潇是保护向导权益的激进人士。他曾对我们说过,要做出改变向导命运的发明,让所有向导都能过上自由幸福的生活。”

作为黑色鸢尾的掌舵人,左潇竟然曾有过如此高尚的使命感,这样荒唐的想法经他之口,只会让人觉得拿破仑争做和平使者,说不出的诡异可笑。

“能加入联培班是一件非常光荣的事情,那时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