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无穷大的敌意,好像欠了他钱似的。

谈月梨在门口喊他:“段哥哥,来吃早饭。”

她打开灶台上的锅盖,盛了一碗面条,把锅里唯一的蛋夹上,又在柜子底下翻出个小坛子,从里舀了一勺卤子。她手脚很勤快,端着碗往外走,招呼段需和:“来呀,来外面吃。”

面条特别细,放的时间久了坨在一起,拉扯中尽数断开,散发着一涮锅水的味道。谈月梨说是陈大媳妇生儿子的时候发的,段需和就算快饿死了也不觉得这个好吃,但是谈月梨眼巴巴看着他,只好吃了大半碗下去。

“吃蛋,别喝汤。”她热心地招呼着。

段需不能让这碗面占据世界的中心,抓紧说正事:“我吃饱了。月梨,你知不知道赵婶家在哪里?”

谈月梨:“往西边走,第二个河埠头正对着就是,我可以带你去,但是赵婶不会给咱俩开门的。”

她的语气太笃定,段需和问她:“为什么?”

谈月梨:“赵二身体不好,赵婶在家里守着他,一般不见人。”

段需和想,看来段然现在叫赵二了,这真是一个没有心意的名字。

他抓着话语里的空子:“那什么时候不一般。”

谈月梨乌黑的眼珠子往天花板上看:“赵达叔回来的时候肯定得开,他是她男人,在外面杀猪。还有村里要开会的时候?或者亲戚来的时候。我猜的,人只要活着,就总要给人开门的。”

太阳升得高了,照进来印在碗里上,把苍白的面条都衬得有点气色了。

谈月梨动了两下嘴巴,小声说:“不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