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花很名贵,身价高的,无论人还是别的什么,都不会好养活,他也不敢多碰,别给害死了,惹得妈妈不高兴。

他抬腿往楼上走,突然发现二楼茶桌边有一个人影,差点把他魂都吓出来了,忙按亮手边的灯。

谈择面无表情地坐着,架势跟阎罗判官审犯人一样,感觉下一秒就要推出狗头铡把他按律问斩。

段需和小心翼翼地挪过去:“怎么啦小谈,坐在这里干什么?”

谈择没说话,他只好揣摩圣意,先试探着汇报行踪:“今天家里有什么事吗,妈妈在家?你跟她说话了吗?”

……

“我回公司上班了,嗯……都挺好的也没什么乱子,等发工资了给你买衣服好不好?”

……

段需和左右看了看:“你记不记得,之前在医院说起过,我还资助了一个跟你遭遇很像的一个弟弟,今天就是跟他在吃饭,还说下次有机会你们可以见面交个朋友。”

谈择终于瞥了他一眼,但是一个字也没说就走了。

段需和茫然地站在原地,叛逆期小孩的心思比双色球还难猜,可能他只是喜欢这里的风景,喜欢这个位置,不过在一片黑暗中坐着还是挺瘆人的。

*

谈择能够这么空闲坐在厅中的日子也很快结束了,段需和为他办理了转学手续,很快开学,进入了高三生活。

怕他跟不上或者适应不了新环境,段需和总是想去学校看他,但是他知道这是做家长的大忌,这种事情小孩不同意,肯定不能擅作主张。

但是谈择的成绩非常好,是段需和曾经无论怎么努力,都不可能到达的那种好。

有些东西可能是天生的,岑娇没有给他的话,再怎么努力也是白费力气。

成绩虽然说在社会上的作用不像学生时代那么大,但是确实是这个年纪证明自己最简单的方式,起码段文方承认这份成绩。

他之前有放出风声说小儿子找回来了,但这仅仅只是传闻,现在他要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

为此准备了一场宴会,为失散多年的段然接风洗尘,虽然被接的当事人前一天才知道这件事情。

谈择不关心这件事,他虽然住在家里,却还是像一个局外人那样。段文方也不在乎他是否关心,他本人的意见在段文方眼里根本不重要。

段需和眼中的爸爸不是这样的,段文方好像在大儿子上面花光了所有耐心,段需和甚至觉得他对找回这个弟弟并没有那么惊喜。

段文方习惯了尽在掌控的生活,正巧段需和喜欢被掌控,他在段文方的安排下念书、工作,跟他交好的合作人的儿子恋爱,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是最适合段文方的儿子,比刺头一样刚接回来,不服管、也管不了的谈择适合得多。

但是谈择仍旧是他明面上,唯一亲生的儿子。

*

佣人第三次来敲谈择的房门,说段文方催他过去。

谈择根本没有理会,把音响的声音放得很大,里面随机播放最吵闹的音乐,他对这没什么兴趣,仅仅是作为一种反抗的手段而已。

在过去,他从没有多余的时间腾出来鉴赏音乐,他需要不停地努力才能够赚到全家的口粮并且不至于放弃学习,食物是当下生存的条件,学习是未来生活的希望,他就活在这两件事之中。

现在他的房间比过去的整个院子都大,装满了段需和买来以为他会喜欢的那些东西。

从巨大的落地窗望下去,能尽览整个花园,不仅有修剪漂亮的灌木、巨大的泳池、还有形状千奇百怪的灯柱、以及灯柱之中被镂空得以豢养鲜艳的鹦鹉。

除此以外,为了筹备明天的宴会,草坪上还添置了很多桌椅和莫名其妙的塑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