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温元白又问:“他要带你走是吗,你们要去哪里?”

姜砚不说话了。他还是不相信温元白。

“如果我说,我能带你走,”温元白的语气甚至带了点微末的乞求,“你愿意吗。”

姜砚摇头:“我不信你。”

温元白好像突然生气了:“你不信我,却愿意相信那个刚认识没多久的严慎吗?”

姜砚有点怕他,却依旧小声辩解:“他不一样……”

温元白冷笑一声:“他当然不一样,扔着温越留给他的家产不要,要带着你远走高飞。”

姜砚心里陡然一跳,他仿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追问:“先生为什么要把家产留给严慎?”

“你不知道?”温元白反问,他看到姜砚迷茫又带了隐约惊恐的目光,突然间涌上一股报复一般的快感。他笑着,一字一句地说:“严慎,是温越的私生子啊。”

仿佛没有引线,温元白寥寥几个字直接引爆了深埋的炸药。姜砚耳边“嗡”地一下,窗外的月也收走了它的光亮,也许过了一百年,也许只过了一小会儿,姜砚听到自己在很冷静地说:“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温元白说,“现在整个城里的人都知道。”

姜砚问:“只有我不知道,对吗?”

“我想是……”

姜砚直接打断他:“你说谎。”

温元白被打断了也不生气,依旧笑着:“是你在骗自己。如果他不是温越的儿子,为什么总能出入这里?”

姜砚说:“他是来同先生合作的。”

“你信吗?”

姜砚沉默了。他本来是信的。

“你不信了。”温元白说,“你远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喜欢他。”

“你在骗我。”姜砚坚持说,“能继承先生的家产人应该是你。”

“可我被他赶走了,”温元白说。

“那是因为你做了错事。”

“因为你吗?”温元白嗤笑一声,“小妈,你未免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

“……你什么意思。”姜砚感觉呼吸有点困难,脸色苍白。

“你真的以为温越不知道吗?”温元白的声音带着残忍的笑意,“无论是你上我的床也好,你和严慎出去偷情也好,温越全都心知肚明。但他从来没有说过,你知道为什么吗?”

“温越是喜欢你,就像喜欢一只小猫小狗一样,”温元白说,“有人会因为别人玩弄了他的小猫而生气吗?”

“何况我并没有把你玩坏,对吧,小妈?”

姜砚细瘦的背开始轻微的发抖:“你为什么被赶走?”

“因为我想杀了温越。”温元白说,“我想独占你。”

姜砚终于无法忍受,他低声让温元白滚。

温元白摸他的脸,笑着说:“我劝你选择跟我走。毕竟温越过不了多久就打算把你送到别人的床上了。”

“……什么?”

“或许是某个高官?”温元白轻描淡写地给了最后一击,“能用一个玩物换来的好处实在是太多了。”

姜砚眨眼。他现在已经没有能力去思考温元白说的话有几分可信。他像是被投进了深海,四处皆是死寂,他无法呼吸,也无法呼救。

“……你、你走吧,”姜砚只是愣愣地说,“再不走要被先生发现了……”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他现在只想一个人待着,就像独自舔舐自己伤口的小兽。

温元白不再逼他,只是说:“我三天之后还会再来。”

姜砚没有说话,只是在温元白走了之后枯坐许久。他像是一座漂亮的玉雕,精美却了无生气。

这算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