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门敲三下,一阵窸窣过后,有些羊毛卷的男生从里面打开了门。陈同还没睡醒,祝曳时进去之后自己拽了一把折叠椅子在他对面坐下。这间屋子不大,格局类似带独立卫浴和小阳台的学生宿舍,但因为陈同在上一年已经正式升为领班,所以原本的架子床被撤了出去,取而代之的是陈同的单人床、一套桌椅和一架简易衣柜。陈同是外地人,这间屋子和他卡面上的五位数存款,是他在这座城市的全部。

祝曳时坐了一会儿,陈同把头蒙在被子里,边打哈欠边抻懒腰,不一会儿祝曳时起身走过去,坐在床尾,陈同往他腰上踹了一脚。

“就走了呗?”陈同仰头看着天花板,看吊顶上那些深浅不一的花纹,“亏着还知道回来看我一眼。”

祝曳时向后倒下去,躺在陈同腿上,“可不是么,可舍不得你了。”

“滚蛋,别给我酸死。你趁早吃香的和辣的去,免得我老得进包厢捞你。”

“陈同,”祝曳时翻了个身,趴在陈同软绵绵的肚子上,“谢谢你。”

陈同捏了捏眉心,有点受不了,“拉倒吧,真想谢我你就明年这个时候把名牌大学入取通知书扣我脸上,让我看看啥叫高材生。”

祝曳时被他说得鼻子发酸,脸埋在陈同的小毯子里轻轻说了个“嗯”。

“好好念书,考上好大学之后离开这儿。”陈同捋着祝曳时的头发,他比祝曳时大四岁,喜欢装老成,但长得显小,所以祝曳时不叫他哥,“那个姓魏的对你怎么样?你赶紧趁他喜欢你狠狠敲诈一笔,最好能让他送你出国留学,镀个金边儿,等你自己出息了好把他踹了。”

祝曳时闷闷地笑起来,“我怎么敲诈他?再说了,我踹他干什么?”

“怎么的,你还舍不得了?”

“到底是谁舍不得?”祝曳时忽然坐起来,朝着陈同放枕头的位置扑过去,陈同没来得及拦,被祝曳时从沉头下面抽出了一张大概有五寸大小的卡片。

祝曳时捏着那张卡片,那其实是一张照片,只不过被撕碎又用透明胶带粘合,边边角角都磨损得厉害,有些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还我吧。”陈同坐起来,失神地垂着眼,他其实长得非常漂亮,桃花眼,水滴鼻,右边眼角有一颗泪痣,照比常见的男性面容要柔美很多。

祝曳时也不和他闹了,他把照片扔在陈同手边,语气里有些烦躁:“还没被玩够?”

陈同反倒变得十分坦然,顶着羊毛卷的男孩叹了口气,他轻轻揉着小腹,说:“对,忘不了,戒不掉。”

祝曳时无可奈何,冷冷地问他:“你最近又去见他了?”

“见了。”陈同靠在床头,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在肚子上揉着,他还是有些困,这些天一直睡不醒,他望着祝曳时圆鼓鼓的后脑,感觉是在看上高中的自己,“你别像我这样,你比我聪明,一定能考个好大学。”

“你等我明年拿入取通知书给你看吧,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