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麻烦您等等她好么?”女仆声量极低,轻手轻脚为周文倒了一杯茶,茶杯落在杯垫上,同样一声不响。

“没问题,我的时间很充裕,此行也是受魏先生嘱托专门来看望夫人和小少爷。”周文礼貌地回答。

“少爷在房间里,您稍等。”

女仆为周文布好红茶和点心,转头走进别墅东侧的走廊。没过多久,又急快步踱回来。

“周先生,少爷说想拜托您帮他做一件事。”

周文实际上觉得有些唐突,他与魏起泽素未谋面,魏起泽没理由要求他做事,但他受任于魏照钺,此行既来,就要办得妥帖些。

他在女仆的带领下走到别墅一楼最东侧的卧室门口,女仆敲了好几次门里面才有人应答,魏起泽的声音轻而单薄,不紧不慢地说:“嗯,你走开吧,让那个周文进来。”

那是周文第一次见到魏起泽,时年他二十六岁,魏起泽二十九岁。

周文以为既然是同父异母的兄弟,魏起泽会与魏照钺有些相像。但当他推开深褐色的厚重实木门,眼前坐在圆形地毯上的青年看上去有些不像魏家人。

如果用动物比拟,魏照钺是狮子,魏起泽像狐狸,久困深山,毛发由于终年不见阳光褪成全白的细瘦狐狸。

“您好,我是周文,受魏先生嘱托前来看望您和夫人。”周文没有表现出什么不自然,伸出右手想跟魏起泽握个手。

然而魏起泽不理他,自顾自走到床头柜前,拿起上面一小块白色纱布背对着周文贴到自己的左眼上。

其实不贴周文也没发现魏起泽的左眼有什么异常,他额前凌乱的碎发像是刻意留的,刚好能把一侧眼睛遮住。

“您需要我帮忙做什么?”客套不来,周文索性直奔主题。

“门口那个箱子,你抬过来。”魏起泽转过身,抬起下巴向门框左边扬了扬。

周文扭头看过去,魏起泽所说的箱子大概半米见方,敞口放着。周文走过去正要把它抬起来,一低头,里面的东西让他不自觉皱起了眉。

“怎么了,抬不动?你刚才站在大门口我就看见了,你这么高的个子不至于比我力气还小吧?”魏起泽交叠起双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周文没有回答,他挽起西装袖子将那箱东西抬起来。箱子不算很重,一般的成年男人都应该抬得起,但是里面的内容确实让人无法评价 一摞摞录像带码放整齐,封面朝上,几乎全是半裸或全裸的男性躯体,更有许多是两个男人交叠在一起的画面。

按照魏起泽的指示,周文踩着椅子将纸箱放在了床边大衣柜的最上层。

魏起泽心满意足,站在地上仰头对着周文拍手,“太好了,放在这里我妈就发现不了了,不然把它们都扔了我还真舍不得。”

周文正要从椅子上下来,魏起泽忽然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腕,那只手冰凉,激得周文握了握五指。

“你陪我出去转转吧,我也有点待腻了。”魏起泽兀地笑起来,皮肤惨白,显得口齿格外红。

“我还没有见过夫人,这时候出去,夫人醒来我不在不礼貌。”周文严肃地说,

“你别假正经。”魏起泽一把将周文从椅子上拽下来,拉着他扭头就往外走,“她一时半会醒不了,我们不走远,早点回来就行。”

魏起泽的确没有拉着周文走远,他们走到距离别墅大概有五百米远的一条小溪边,魏起泽气喘吁吁,“扑通”一声倒进蓬松茂密的金黄色草丛里。

“你往我左边站,把阳光遮住。”周文默不作声地站过去,从那天开始,他便见识了魏起泽折腾人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