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了。”祝曳时捏住围巾一角,声音软软地说:“你早点来接我。”

“好,毕业典礼一结束就走。”魏照钺立刻应下来,他看了眼时间,觉得小孩不能一直兴奋下去,“快点儿睡觉,以后想怎么玩怎么玩。”

“嗯,一会儿就睡。”

祝曳时起身去上厕所,穿过客厅被地上的书包绊了一下,拉链划开一角,露出他那天慌乱藏在里面的杂志。

他自然而然停下取出杂志在壁灯旁盘腿坐下。这本亚太财经和普通杂志别无二处,但对于他来说是舍不得用力翻的宝贝。他买过上百本经济学杂志,只有这本,在第25页有一张魏照钺的照片。

他怎么可能用平常心看待魏照钺呢?第一次翻到这一页,他差点心脏停跳,差点因为过呼吸手脚痉挛。

“爸爸。”祝曳时抚摸上有些褪色的油印纸,对着收音口轻声说,“我爱你,永远真心爱你。”

很快电话另一头传来低缓的回应,男人嗓音如水,第无数次说起:“我也同样爱你,宝贝。”

七月,从爱丁堡回国前魏照钺带祝曳时去了一趟希腊,爱琴海曲折的海岸边,魏照钺带着祝曳时一路从黄昏走到日落。

他们在涨潮前的沙地上席地而坐,祝曳时靠在魏照钺身上,蔚蓝的海一望无际,在希腊神话中,国王米诺斯误以为前去斩杀野兽的儿子丧命远方,悲痛欲绝,最终投海自尽,所以因此,爱琴海也是一片象征父爱的海。

“你的祖母很喜欢这里,她从前带着我在这里渡过了非常...非常不错的两年,虽然短暂。”魏照钺甚少像这样说话卡顿,但祝曳时忽然觉得他明白了什么。

“祖母是大美人。”祝曳时伸出胳膊,从身后环住魏照钺,“你放在别墅客厅的画,第一眼我就觉得亲切”

“对,她是个大美人,我们都很像她,如果她还在,她一定非常喜欢你,比我还爱你。”男人涩声道。

“那我就太幸福了,现在也幸福得不得了。”祝曳时窝进魏照钺怀里,无比餍足地说。

回国后的第二个星期,魏照钺随祝曳时一起去看望陈同。

“我叫魏照钺,是小曳的爸爸,感谢你对他的照顾,也对我的过失向你道歉,我知道这无济于事,但,”男人弓起背,向着矮坟深深鞠躬。“对不起。”

“你走远点,我有话要单独跟陈同说。”

魏照钺走远后,祝曳时在墓碑前盘腿坐下,那些他亲手种下的小花已经盛开四年,朝着太阳,生机勃勃。

他从背包里掏出他的大学入取通知书,对着墓碑和花朵展开。

“你看,我考上好大学了,是外国的,下下个月我就要开始工作,我现在不是小屁孩了。”他抚摸上太阳花柔软却坚韧的花瓣,泪滴一颗一颗汇聚在花蕊,“我每天都为你许愿,若人真的有下辈子,你现在一定是个幸福的小宝宝。”

“你要比谁都幸福,你一定会比谁都幸福。”

又是一年盛夏,日光耗不尽,白昼无限长。他们搬回最早一起生活的海景公寓,室内翻修了一轮,主色调换成温暖的米白色。祝曳时买了很多盆栽,每天像老大爷一样端着保温杯在落地窗前巡视自己的绿色王国。

粉掌一直长得不好,那天祝曳时到储藏室寻找工具给花盆翻土,翻到最大一格壁橱,发现竟然锁了。他给魏照钺打电话,魏照钺支支吾吾,只说工具不在那里,不用打开看。

祝曳时表面答应,实际上他怀疑魏照钺有瞒着他的秘密。于是那天晚上魏照钺下班后立刻被祝曳时推进储藏室,在男孩审视的目光下,男人抓耳挠腮,慢慢吞吞旋开了柜门的锁芯。

在那里,一对硕大的永生花星球一大一小挨在一起。

祝曳时目瞪口呆,换魏照钺从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