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分有用的资料再整理一遍,但没过多久,一串跟国内号码组合方式明显不同的数字跳上他的来电提醒。

一个小时后,他从国际机场接到了风尘仆仆的魏起泽。

他不是第一次见他,这位魏照钺鲜少提起的、同父异母的弟弟,在他被派遣前往澳洲的几次出差中他曾受魏照钺委托前去看望。

也许是时差和温差倒不过来,明知道现在是北半球的夏天,魏起泽依旧裹着长袖风衣,下巴埋在立起的领子里。

跟魏照钺锋利笔挺的长相不同,魏起泽要比魏照钺矮小半个头,长相也更为柔和,皮肤漂白,像一个贫血患者,尤其是左眼常年累月盖着的白色纱布,让他单是看起来就不够健康。

周文帮他把唯一一件不算重的行李放进后备箱,打开车门让他坐进副驾驶。

不直接联系魏照钺,靠周文在其中协调已经是他们的默认。周文没有试图了解过这对兄弟之间的秘辛,对他人讳莫如深的往事好奇心太强并不礼貌,并且极不聪明。

周文把冷风关掉,魏起泽逐渐适应温度后解开了风衣最上面两颗扣子,借着后视镜的反射,周文发现魏起泽比上一年瘦了不少,下巴尖成了一个小小的三角。

“他最近忙吗?”非常低缓冷清的语气,周文知道他在问魏照钺,

“一直很忙。”周文想到在医院的祝曳时,又补充了一句,“也许暂时抽不出时间见你。”

“好可惜。”魏起泽转头看向窗外,苍白的脸融进夜色,“下次见面就不太容易了。”

群☆6O7~985~189?整理.2022?06?10 15:27:36

Chap.37 凉夜

据说人到了中年,到了人生最壮阔丰沛又苍茫无奈的年纪,寻找年少的回忆和安慰就成了定时发作的瘾与痛。*

然而魏照钺并没有太多可以作为慰藉的落脚点。

在他匆忙长大极速成人的十几二十年里,与母亲出逃寻找旧爱、把继母的儿子认作亲弟、竭尽所能向父亲证明自己的能力,没有任何一次选择能够终结他在夜深人静时的失眠。

直到他无力违抗命运的洪荒遇到祝曳时。

他变得出奇执拗,怀疑在祝曳时提前他醒来的短短十几分钟里,有人对祝曳时说了不该说的话,才让他装作失忆,故意和他撇清关系。

他开始神经质一样旁敲侧击问祝曳时各种各样的问题,以证明他在演戏,好让他最终缴械投降、决定让祝曳时再不离开自己的决心得到回应。

强行和祝曳时扯断关系是一个错误的决定,魏照钺在医院的病床上翻来覆去地回想,回想自己曾经如何拥有他,如何亲吻他。

可尽管如此,和亲生儿子乱伦依旧是一根镶嵌着碎玻璃的麻绳,缠绕在他的神经里,理不清,抽不掉,无时无刻不在对他进行审讯,质问他,到底以什么样的身份看待祝曳时,到底有没有作为成年人的自觉,及时拉迷途的孩子返回正轨。

同样的问题在他从未如此混乱的思维里有各种各样矛盾的答案,但问题的尽头,在每个他对上祝曳时淡漠视线的清晨,在不再熟悉的目光里,全盘皆输他需要他,他需要他叫他爸爸,需要他的体温,需要和他拥抱,也需要和他接吻。

只不过无论他再想要,现在的祝曳时都不会再给他。

他已经连续五天没有前往公司,周文每天定时将需要他签字的文件带到医院,今早在一场简短的跨国会议结束后,周文合上电脑,和魏照钺面面相觑。

一场会议四十五分钟,魏照钺说错了两个重要的报价,幸好周文提醒得及时,否则肇荣或许要面临不小的额外麻烦。

周文起身整理文件,临走前向魏照钺交代了魏起泽回国的消息,事情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