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女人一边冲水,一边扇他的屁股,说要不是你长成这样,我何至于没发上财还要被你绑着受罪。
他觉得委屈,说那我不和你过了,我要去找爸爸。
女人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声挤满不足两平米的浴室。
“做梦去吧,你爸再找别人生十个,也看不上你这个。”
祝曳时抹掉眼泪,取出手帕擦拭陈同的墓碑。一年当中最热烈的季节已经到来,碑体被晒得温热暖手,七月被称为浪漫之月,它象征新的起点,希望,以及家人团聚。
祝曳时就出生在这样的季节,却在荒诞中降生,在卑贱中长大。他背上胡乱准备的行囊,离开天辽地阔的山野,回到车水马龙的海岸,回到他无可推脱的命运。
群☆6O7~985~189?整理.2022?06?10 15:27:12
Chap.30 前尘
老楼有很多缺点,比如隔音不好,水压小、下水道反味儿。但祝曳时这两天睡得格外沉,他缩在新买的海绵床垫里,如果不是有人敲门,他能一觉睡到下辈子。
周文被几个老头老太太团团围住,平日里一丝不苟的人,现下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鬓角湿了,鼻尖一层汗,祝曳时从猫眼看出去,可怜又好笑。
“扰民知不知道?一大早在这里叫魂呐?!”
“里头的娘们早死了,你敲这么半天等鬼来给你开?”
“长得人模人样,嗐呦,是个傻的!”
果然做魏照钺身边人最重要的就是听话,祝曳时趿拉上鞋,心道老东西奴役人有一套,自己不露面,却让下属一大早来筒子楼吃唾沫。
门锁从里面“啪嗒”一声打开,叽叽喳喳的人群立刻安静下来,老住户们眼上眉梢,谁也想不到,娼妇死了,她的儿子居然又回来了。
“不好意思。”祝曳时礼貌地道歉,似笑非笑,“睡得沉,没听见。”
“小贱种,比你妈还不要脸,一大清早儿的招男人!”
祝曳时像是没听见,略微抬起他那双大梦初醒、隐约带水的眼睛,他看向为首的老太太,状似无意打量起她碎花背心下干瘪的乳房,“噗呲”一声,笑出两个梨涡:“大娘也想招人啊?回头我给您介绍几个,您且回去等着。”
“说什么呐!?”老太太的倒三角脸登时变成一颗皲裂的紫色茄子,原形毕露,抬手就要往祝曳时脸上扇,“不男不女的东西,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周文立刻挡在祝曳时身前,被老太太照后脖颈来了一下。老太太下手极狠,抽得一米八三的老爷们一趔趄。在这个社会,年高是最好的武器,恐怕能说会道的周助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窘迫过。
闹也闹了,骂也骂了,最后又惹得无关人士受伤,祝曳时觉得没劲,侧过身把周文让到了屋里。随着满是小广告的防盗门合上,声讨大部队吃完晨间的第一口牙祭,或笑或骂,陆陆续续回家,被祝曳时挖苦的老太太走在最后,末了往祝曳时门口吐了口痰。
这所房子整个是一套南北长间,并没有实体隔断,老楼层高还不到两米七,周文一进来,仿佛屋里多了一根承重柱。
屋里实在没什么可看,为数不多的家具是正对门放的一张折叠餐桌和一摞红色塑料凳,往里走地上用榻榻米打了一个地台,一张帘子从棚顶垂下,充做“客厅”的分隔。在房子另一头,北侧有一个小阳台,祝曳时给周文抽出一只凳子,像大人一样给他让座,然后转身到阳台的水龙头下接水刷牙。
刷完牙,祝曳时直接就着凉冰冰的自来水洗头洗脸,他自己收拾好再过来,头发全部搂到脑后,露出了完整的眉骨和眼睫,周文闻声转过头与他对上视线,不受控制地一怔。
“怎么了?屋里太破,吓着你了?”祝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