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

许钊起身匆匆走开,不多时拿了些退烧贴过来,刚踏进卧室门口,就看见池霖侧身背着对他,面朝向窗户,嘴里吐出清晰的“噗!”的一声。

许钊本来是个对别人漠不关心的个性,喜怒也不会轻易摆在脸上,可今天却反复被池霖惹得蹙紧眉心,现在脸上更是露出罕见的怒色。

他几步走到床边,捏过池霖的下巴。

池霖对他眨眼,每根睫毛都写着无辜。

“吐的什么。”

“吃到猫毛了,吐两下,你想我咽下去啊?”

满嘴谎话。

蹲在床脚的黑猫只是轻轻咪了一声,长这么黑,确实很适合背黑锅,它自己也没意见。

在掉进池霖的陷阱之前,许钊从来没遇见过任何一件不受他控制的事物,现在池霖打定主意要和他对着干,偏要让他着急,偏要赖他家里,许钊这辈子算是头一回体会到血压飙升的感觉。

他冷冰冰地朝池霖喷吐的方向扫一眼,果然看到一颗裹着透明唾液的药丸粘在木地板上。

池霖事不关己地冲着天花板看去,坚决不和许钊严厉的目光对视。

许钊荣登池霖的迫害名单,他彻底理解了许世澜怎么会为池霖变成一副又跳脚又抓狂的八婆样子。

他弟弟在被池霖迫害之前,也是朵高岭之花呀。

许钊的怒意很快被理智化成了无奈,他比许世澜池霖年长这么多,情绪对于他来说是可控的,但池霖是绝对不可控,他坐在床边,气势都散了,看起来想跟池霖说好话,可是半天一个字也没讲出口,因为许钊知道池霖犟起来,绝对油盐不进。

“你比许世澜还大半岁吧?你觉得许世澜现在吃药还要人喂么?”

池霖用鼻子哼哼。

许钊捏他的脸蛋,想抽回手,池霖却已经赖在他这只胳膊上,舔他的指尖,还拉着他摸奶包。

许钊瞅着池霖自娱自乐的模样头疼着,不管发生什么意外,好像都会成为刺激池霖兴奋发骚的诱因。

“池霖,你可以不吃药,我呆会就带你去打针。”

池霖见许钊是真没性欲,放弃勾引他了,眼珠转了转,斜过来,不怀好意地盯向许钊。

池霖露出一个小小的坏笑:“叫你爸爸来喂我,我会乖乖吃的。”

早知道他在打这种主意。

许钊没吭声,只是用冰毛巾擦了擦池霖的脸蛋,用被子裹好他,起身到卧室门口,掩住门,犹豫了半分钟,还是给许家哲打去一通电话:

“你今天回家么。”

“你可以早点回来,有人要你照顾。”

“许世澜?多大了要我照顾?他怎么了,生病还是受伤了?不是不跟我说话么,突然要我照顾,他脑袋烧坏了?你先给他吃药,再物理降温,不行拉医院去。”

许钊沉默着,许家哲带大两个孩子的男人,即便看不到许钊本人,也能从这几秒钟的沉默里,联想出许钊不妙的脸色。

“……你还有什么要告诉我的。”

许钊心想,罢了,该来的都要来。

池霖不吃到许家哲兴趣永远不会磨灭,现在他和许世澜的三观已经被池霖潜移默化,池霖只要摆出可怜又缺爱的模样,他们就只能被他摆布了。

许家哲早就在劫难逃。

“是池霖。”

许家哲陷入了比许钊更加长久的沉默,许钊听到对面轻叹了口气,许家哲一向不是什么严厉的角色,亲手拉扯大两个孩子,也磨平了一家之主的锋芒,对许钊离谱的行为,他竟然连怒气都发不出来。

许家哲做爹又做妈,再清楚不过两个儿子对待池霖的态度,迷恋,甚至是无条件的溺爱,根本不是正常的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