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回视线,忽然讽刺地勾起唇角。

谢明州未必在乎,他却自欺欺人地不想忆起。

很多时候他憎恨自己如此固执,倘若面对的不是谢明州,他怎么会自伤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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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间迷迷糊糊听见开门的声音时,谢京棠尚且困顿,以为是错觉,直到很久后再次传来关门的动静,他才恍然清醒。

他坐起身仓促掀开被子下床,顾不得穿鞋便走出了卧室。站在楼梯上环顾了一圈,客厅里没有人,他皱了皱眉,快步下楼走向阳台,半分钟后,楼下出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安闵。

门口停着一辆车,谢明州靠着车门抽烟,见安闵拿着文件来,他接过,点点头示意安闵上车。

谢京棠瞳孔骤缩,他微微咬牙,像被侵犯了领地一般浑身紧绷,抓着栏杆的手一点点收紧,骨节都泛起了白。

他们的关系已经近到这种地步了吗?

看着那辆车扬长而去,谢京棠几乎是皱着眉气笑出来,他觉得不可思议,原来这个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可以任由一个外人随意进出了。

半晌,他慢慢回过头,心里深不见底的无力与茫然如同洪水席卷而来。

明明家里的一切都一如既往,可他却忽然觉得这里如此陌生。

他不在的时候,安闵来过多少次?在安闵之前,还有别人来过吗?是不是只要他不在,就不会有人在意他是否同意,不会有人在意他抗拒外人的到来,连谢明州也不会。

此时此刻他再次感受到了疲惫,他靠着栏杆,肩膀因为无可奈何的发笑而微微颤抖。桩桩件件令他濒临麻木,他没有办法了,连本该是他最后依靠的家也残忍地剥夺了他的安全感。

原来他一旦有所松懈,谢明州是真的会离开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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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纷乱的情绪侵扰,谢京棠心不在焉地过了半个月,以至于接到谢明州说要出差的电话时愣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过来,“多久……?”他后知后觉地问。

“现在还不确定。”

“……”谢京棠垂下眼,转笔的动作停下来,“知道了。”

谢明州似乎很忙,电话里嘈杂的声音不断,他又说了几句什么,谢京棠听不太清,他偏过头轻轻靠在罗彦君肩膀上,“爸爸,我先挂了。”

……

“怎么了?”罗彦君问。

“没什么,”谢京棠收起手机,他摸索到罗彦君的手,不轻不重地握住,“今晚去你那儿吧。”

“好。”罗彦君应道,感受到脖颈间轻柔的发丝扫着,他低下头,眼底神色晦暗不明。

这些天来他一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二人的关系似乎隔了一层什么,说远倒不至于,说近却也不够近。他看不透谢京棠,看不透谢京棠发呆的时候究竟在想什么,明明怕疼,却从未喊过停,明明抗拒性事,却只有在第一次上床时才表露出真正的情绪,后来再也没有过。

好像这段关系换其他人来谢京棠也觉得没什么所谓。

他拧眉,心里有些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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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做过一次后,谢京棠腿根还在痉挛,他满脸情潮,一只手无力地搭在床沿,指间夹着一根烟,星点火光忽明忽暗。

湿热的气息萦绕在身畔,罗彦君俯身亲了亲他的脸颊,低声问:“还做吗?”

谢京棠漫不经心掀眼,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

面前的人在狠戾与温和之间切换得游刃有余,刚才被扼住脖子高潮的一瞬间谢京棠以为他真的要掐死自己,不过也正是这样的粗暴,他才会因疼痛而清明一瞬,他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他嘶哑地应了一声。

罗彦君便撑起身,伸出手想要拿床头上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