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近阿努尔,双手交差在胸前,向阿努尔一鞠躬:“姨娘安。”

起身时,天旋地转。放松后所有的痛袭遍全身,温亭润在一声声惊呼中,又倒了下去。

霜堂书房。

郑少兰和温霖一同被押在里面,但她娘俩并未被五花大绑,反而手脚自由。

她发起疯来,将所有看得见的东西全砸了,边砸边在嘴里重复:“不可能,不可能。”

去西疆走官道不吃不喝只跑马,最快也要十天。

温东岳这才离开几天?还是说温东岳早走了,留下个易了容的?

不会的不会的,校场乱那晚她见到的绝对是温东岳本人,那是怎么这么快就

郑少兰想不明白,只能狂砸手里的东西。

她拥倒博古架,博古架上所有的古玩玉石全碎在地上。她又去砸温东岳喝水的六方杯,砸完后踩在地上都不解恨。

她希望在这砸乱中,能想通其中关窍。可越砸,脑子里只有“恨”和“为什么”。

西疆女王怎么那么痛快答应帮他,那个女王杀敌时很拼,她跟温东岳很熟吗,她……

一定有她不知道的内情。

郑少兰摔累了,瞅见书案上有一四脚香炉,抬手甩在地上。

莲花香篆立马散在地上,腾起薄薄一层雾。

温霖一直沉默,看着碎了的莲花蹙紧眉头。

郑少兰还不解气,又去撕温东岳书案上的书。她乱撕一通,撕完后通通向上一抛。

纸絮飞雪,同她猖狂的笑齐飞向高处。

能砸的都砸的了,能撕的都撕了,可那本该是她孩儿的位置,怎么抢都抢不到。

郑少兰大笑过后哭起来,哭完又笑。她鲜少这般失控疯癫,温霖从没见过,转着轮椅到她跟前,想安慰她,却被她一巴掌扇了个耳朵。

他垂下头,郑少兰恨铁不成钢。她的孩子臂力很大的,温亭润那般根本挟不住他。若他在刚被威胁时就反手夺回匕首,今日之变,她不会败。

“母亲……”

“别说话!!!”郑少兰四处望,又想找东西摔。

她举起一把椅子,举过头顶,恨恨朝门口砸去。

恰巧门在此时打开,温东岳从门口进来。碎在地上的椅子腿弹向温东岳,温东岳躲不及,椅子腿擦过他额角,划开一道大口。

鲜血直流,顺着脸庞下巴,滴到地上。

空气静止,三人缄默。郑少兰看着半边脸全是血的温东岳,又开始叨叨。

她骂温东岳的话,温东岳听了十几年,翻来覆去覆去翻来就那几句。

但她觉得这样很过瘾,每每当着温东岳的面骂,看着那张和温嵩很像的脸,她就很解气。

再不骂,也没时间了。

古来谋逆造反者,哪个不是砍头诛九族,她也绝好不到哪儿去。

郑少兰越骂越凶,单调的“畜生”,“猪狗不如”,“狗东西”前前后后不知骂了多少遍,见温东岳脸不黑心不跳,转去骂温亭润。

她骂温亭润“贱人”,可怜她虽曾贵为皇后,温嵩在时后宫少得可怜,所以她很不会骂女人。

连“狐狸精”这等都想不出,就干巴巴地骂温亭润贱人。

这招对温东岳果然管用,他黑下脸,快步走向郑少兰。

温霖以为他要打母亲,双臂一展护在郑少兰身前:“你,你你干什么!!!”

郑少兰才不惧他,嗓子都骂哑了也不停。

温东岳走在她跟前停下,带着愠意的脸望着她。

郑少兰做好迎接温东岳的狂风暴雨,事实上她一直在等这一刻,杀了她或者也痛骂她,断掉这痛苦纠缠。

她紧握双拳,等